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鐘敲八下 | 上頁 下頁 | |
五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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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維格諾先生已經告訴過你,就是從這裡沿著那條通向他父親家的路去的!」 「可雪地上並沒留下腳印。」 「不對,有腳印。」 「可那是到這兒來的腳印,而不是從這兒往外走的一腳印。」 「一回事。」 「什麼?」 「當然是一回事。走路的方式可不止一種。人並不見得老是鼻子朝前走路的。」 「還有什麼其它方法可以鼻子不朝前走路?」 「倒退著走,代理檢察官先生。」 這幾個字,說得很簡潔,可那清晰的語調,卻為第一個字加上了沉甸甸的份量,給這兒帶來了一片深奧的寂靜。那些在場的人立刻抓住了這幾個字非同一般的意義,在把它轉換成實際發生的事情時,就在一瞬間,那無法理解的真相,突然似乎就成了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了。 雷萊恩繼續陳述著自己的觀點。倒退著往窗戶那個方向走去,他說: 「如果我想到窗戶那裡去,我當然可以直接面對著它走過去,可我也可以很容易地背對著它,像這個樣子走到那兒。無論哪一種方法,我都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接著,他用一種充滿力量的語氣往下說: 「所有的鬼把戲就在這裡。8點半的時候,還沒有開始下雪,德·戈恩先生從他父親那兒回到了家裡。2O分鐘以後,維格諾先生來了。然後是長時間的談話,還有搏鬥,總共用了3個小時。後來,在維格諾先生背著德·戈恩太太逃之夭夭以後,那位正破口大駡,怒火沖天的德·戈恩·馬塞厄斯先生突然看到進行瘋狂報復的機會,想到了一個絕頂聰明的主意,就利用你所依賴的證據——正是這場大雪,來陷害他的敵人。就這樣,他策劃了自己被謀殺的現場,或者寧可說,看起來像是被謀殺,被扔到了井裡的現場,然後,倒退著離開了,一步接著一步,因此,在那雪白的地上記下來的,就變成了他的到達,而不是他的離開。」 那位代理檢察官再不嘲笑他了。他突然覺得,這個古怪的闖入者,是一個值得留心的人物,可不是一個取笑的對象。他問: 「那麼,他又是怎樣離開他父親家裡的?」 「相當簡單,就在那馬車裡離開的。」 「誰駕的車?」 「他父親。今天早上,警官和我就見到了那輛馬車,還同那個父親說過話,他正同往常一樣,準備去逛市場。那兒子就躲在馬車的篷布底下。他在龐皮格納特搭上了火車,現在已經到巴黎了。」 雷萊恩的解釋,正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幾乎不到5分鐘。他的解釋,完全是以邏輯和事件的可能性為基礎的。沒給人留下一丁點可以隨便挑剔的令人不安的疑惑。黑暗已經排除。全部真相已經大白天下。 德·戈恩太太高興得哭了,維格諾·傑羅姆則感謝這位偉大的天才,是他用他的魔杖一敲,才改變了整個事情的進程。 「我們是不是一起去檢查一下那些腳印,代理檢察官先生?」雷萊恩問,「你是否注意到了,今天早晨警官先生和我在調查那些腳印時所犯的錯誤?這就是我們只注意了那個所謂的殺人犯留下的腳印,而忽視了德·戈恩先生的。為什麼那些腳印吸引住了我們的注意力?那也正是整個事情裡面想要找出的疑點所在的地方。」 他們走進了果園來到了井臺邊。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就可以觀察到,那兒的腳印笨重、遲疑,在腳跟和腳尖的地方陷得太深,跟那拐角處足跡換了方向的腳印有明顯的不同。 「這種笨拙的情況是無法避免的,」雷萊恩說,「德·戈恩·馬塞厄斯在倒退著走以前,必須經過一個學徒階段,這樣才能讓他倒退時步伐的步幅距正常走路時一樣。只要想想他父親臨出門時說的話,他告訴警官說他兒子那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再看看這裡這些歪歪扭扭的腳印,我們就可以知道,他父親和他本人一定都是知道這一點的。」接著他又說,「事實上,也上是在偵查這個欺騙行為時,才突然讓我看清了問題。德·弋恩太太說她丈夫沒有喝醉,我就想到了那些腳印,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代理檢察官明顯地接受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大笑起來: 「除了派一個偵探去盯著那偽造的死屍以外,沒有其它事情要做了。」 「代理檢察官先生,你憑什麼去盯他的梢?」雷萊恩問。「德·戈恩·馬塞厄斯的行為並沒有犯法。繞著水井踏步,把不屬他自己的手槍換了個地方,還有開了3槍和倒退著走到他父親的家裡去,這都不是犯罪。我們能從他那裡得到什麼? 要回那6萬法郎?我估計,這恐怕也不是維格諾先生的意願,而且,他也許並不想給他加上什麼罪名?」 「當然不。」 「好了,那麼還有什麼?就是那讓活人受益的人身保險?可是,除非那個父親要求賠償,否則,他連輕罪都沒犯。如果他真的要求,那倒會使我感到非常意外… …哈羅,那老頭來了!你馬上就可以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老德·戈恩正朝這兒走來,一邊走著一邊還在揮動手臂。他那副本來就懶懶散散的尊容,因為要表達痛苦和憤怒的心情,被弄得一團糟糕。 「我的兒子在哪裡?」他哭叫著,「看來,是這頭畜牲殺了他!我可憐的馬塞厄斯死了!啊,這個維格諾家的惡棍!」 他對著傑羅姆揮舞著拳頭。 代理檢察官直接了當地問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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