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鐘敲八下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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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當然,還有一些機會,對他比較有利。這個傢伙比我所想像的要狡猾得多,他非常有可能從圈套裡設法逃脫。然而,另一方面,他一定會感到非常不安! 他的這條命一定讓他的耳朵嗡嗡直叫,讓他的眼睛失去光明。不,我認為他不會跳過這個陷阱。他會屈服——他一定會屈服——」 他們彼此沒有再多說話。雷萊恩動都沒動,霍賴絲低沉的情緒又被煽動起來了。 一個無辜的人,他的性命正在這架天平上瑟瑟發抖。錯誤的判決,倒黴的命運—— 12個小時以後,雅克凱斯·奧布裡厄茲就要被處死了。她的經歷儘管也伴隨著恐怖和苦惱,但是也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普林斯·雷萊恩打算怎麼辦呢?他的這次冒險經歷結果將會是什麼樣的呢?加斯東·迪特裡爾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抗呢?她曾經過著比常人更加緊張的生活,現在,這種緊張的生活又加劇了,而且要到自身的價值得到體現為止。 他們聽見了樓梯上的腳步聲,是男人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聲音更近了,他們已經到達了這幢樓的頂層。 霍賴絲看了看他的同伴,他已經站了起來,仔細地聽著。他的形象已經被他的行為理想化了。腳步聲在走廊裡迴響起來,這時,他突然跑到門口喊道: 「快!咱們這件事就要結束了。」 兩三個警員和一群侍者進來了。雷萊恩從偵探們中間抓住迪特裡爾,用一隻胳膊推著他,高興地大聲叫了起來: 「幹得好,老兄!你用桌子和玻璃水瓶玩弄的把戲真是棒極了!要讓我說,這是一部傑作呀!只是,你的計劃不會成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了?」加斯東·迪特裡爾低聲含糊地說著,身體卻搖搖晃晃,像快要摔倒了一樣。 「我說的意思是:在這場火災中,那些薄紙和帽盒子只燒了一半;儘管有幾張鈔票像紙一樣被毀了,但是其他東西還在那兒,就在下邊——你明白嗎?那些找了很長時間的錢,就是殺人犯最有力的證據。那些錢就在那兒,就在你藏錢的那個地方——機會有時是偶然的,這筆錢已經躲過了這場火——在這兒,看!還有一多半兒,你可以核對一下——噢,你完了,完了,我的美人!」 年輕人往前靠近了一點,他呆若木雞,兩隻眼的眼皮子直顫抖。他沒有接受雷萊恩的邀請過來看一看,沒有檢查放帽子的盒子,也沒有核對那筆鈔票。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花時間去思考,在他本能地警告自己之前,他相信了雷萊恩所說的話,他重重地癱在了一把椅子上,流下了眼淚。 雷萊恩使用的這種奇特的攻擊方式已經大獲成功。在看到自己的全部計劃受挫,看到自己的秘密對手的時候,這個卑鄙的傢伙已經沒有力量和必要的洞察力來保護自己了。他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雷萊恩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 「好極了!你正在挽救自己的性命,就這樣,我的好年輕人!寫下你的仟悔,把你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吧。給你這只自來水筆——我承認,好運氣已經背離了你。你想得太好了,你的鬼把戲也到了該收場的時候了。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擁有了這筆錢,你又想把這筆錢毀了,幹什麼事情都沒有那麼容易。你拿了一個大圓肚玻璃水瓶,把它放在窗臺上。這個瓶子是用來作玻璃燒杯的,當它把太陽的光線聚集在紙板和薄紙上的時候,一切就都準備得恰到好處了。10分鐘以後,火就可以燃燒起來了。真是一個高明的主意!就像所有偉大的發明一樣,靈感總是偶然間出現的,是不是?這使人想起了牛頓的一個蘋果——一天,太陽光透過玻璃瓶裡的水,照在一塊棉花或者一個火柴頭上,火災就是不可避免的了。你剛才調整了太陽照射的位置,還自言自語地說:『現在是時候了』,就把瓶子放在了右邊。我祝賀你,加斯東!——看,這是一張紙,把這句話寫在上面:『謀殺吉洛姆先生的人就是我。』寫,我告訴你!」 雷萊恩渾身上下帶著一股不可改變的意志力,他朝著那個年輕人靠過去,按著他的手,逼著年輕人寫他口述的句子。迪特裡爾終於筋疲力竭了,他按照雷萊恩的口述寫了下面這段話: 「這是我的仟悔書,偵探長先生……」 雷萊恩說:「你行行好,把它帶給迪杜伊斯先生。」雷萊恩又面向從啤酒店來的侍者們說:「我敢肯定,這些善良的人們會同意作見證人。」 雷萊恩看見已經被發生的事所湮沒的迪特裡爾沒有動靜,就搖了他一下: 「嘿,你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現在怎麼傻了。表白夠了,再結束工作,我的好心的白癡!」 迪特裡爾站在他的面前,注視著他。 「顯而易見,」雷萊恩繼續說,「你只不過是一個笨蛋。那個放帽子的盒子明擺著是燒成了灰,那筆錢也燒成了灰。親愛的小夥子,那個放帽子的盒子已經不是原來的了,那些錢是我自己的。我只燒了其中的6張,就讓你把絕技招了出來。你就是一隻貓頭鷹,也算計不到會發生什麼事吧。當我自己一條證據都沒有的時候,是你在最後的時刻給了我證據。這樣的證據!一張由你自己寫的自白書!而且是當著目擊者的面寫的!——看這兒,小夥子,要是他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我誠心誠意地希望他們這樣做——的確,你會非常愉快地得到應有的下場!再見,迪特裡爾!」 雷萊恩下了樓,出了街,他叫霍賴絲·丹尼爾搭汽車到痛哭流涕的奧布裡厄茲夫人那兒去一趟,把所發生的事告訴她。 「那你呢?」霍賴絲問。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緊急的約見——」 「你自己否認這些好消息會給你帶來愉快嗎?」 「這種愉快還籠罩著一個人死亡的陰影。」 唯一愉快的事情就是,執行死刑的旗子永遠沒有人再去揮動,以後,所有一切都以愉快的事情終結。 她抓住他的一隻手,在自己的兩隻手裡握了好一陣。這個陌生人看起來做好事就像玩遊戲一樣,這件事做得真是神乎其神,她多麼希望對他表達一下自己的欽佩之情呀。但是,她不能講話,因為所有這些緊急的意外事件已經使她煩亂不安。她抑制住自己的感情,眼睛裡飽含著熱淚,話已經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雷萊恩點著頭說: 「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 § 三讓·路易民事案 「先生,」年輕的姑娘叫了雷萊恩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就在我和父親一起在尼斯過復活節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叫讓·路易·德安博裡瓦——」 雷萊恩打斷她的話說: 「對不起,小姐,你剛才提起的這個年輕小夥子,他的名字好像叫讓·路易·沃羅伊斯。」 「那也是他的名字。」她說。 「那麼,他有兩個名字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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