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舞後的歸宿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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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搖搖頭,緩緩說:「我不能接受。這裡面有兩個矛盾點:第一,那手槍是從窗口裡打進來的,不像是進了這客室打的。那屍體坐的姿態,椅背上的槍洞,和壁上的槍彈,都是淺顯的明證。第二,我們已知道發槍以後不多時,屋子裡的三個人便都驚醒起來。從情勢上推想,金梅跟李芝範從聽得槍聲以後,爬起來披了衣裳,走下兩層樓梯趕到這裡,大概至多不過三四分鐘。就算兇手在裡面開槍,一這短時間中那人要藏好手槍,拿取死者的腕上的手鐲,指上的戒指,和耳朵上的耳環,還要逃出去,而且逃出時不曾給老毛聽得腳聲,可見步子也一定不能怎樣快,那末時間上不會太局促嗎?」 倪金壽暗暗點著頭,說道:「從死者的傷勢上看,那打槍的人也許果真是站在外面短牆邊打的。 霍桑點頭道:「對了,這是無疑的,第一個矛盾點可以解釋了。可是首飾的不見,又怎樣解釋?」 倪金壽搔著頭皮吞吐地說:「也許——也許他開了槍就奔進來偷伊的首飾。」 霍桑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你太糊塗了!我剛才說過第二個矛盾點,就是時間問題。這個人假定在室中開了槍,隨手竊取首飾,在時間上還嫌局促,你怎麼說他能在外面開了槍再奔進來?並且但瞧那兩行足印的整齊不亂,又沒有聲響,也決不像是奔的,卻像是一步一步走的。」 倪金壽用手拍著他自己的額角,懊喪地說:「真要命!這樣的案子真是太複雜了! 這時我忽然又想得一種見解。「霍桑,你想會不會開槍的人和甲印的人是兩個人?那甲印的人剛才進來,外面的人恰巧發槍,這甲印的人就匆匆拿了東西逃走?」 霍桑抬起頭來向我瞧瞧,仍不表示意見。不過這不表示中,分明已有幾分近情,因為他也並不曾駁斥。 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這問題的確困人的腦筋,從情勢上看,很像妒殺,同時又像謀財。我現在委實找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此外還有抽屜上的鑰匙,抽屜中的鈔票,現在都不能明白……金壽兄,我想與其坐著空談理論,還不如再尋求些實際的事實。」 倪金壽道:「你打算怎樣進行?」 霍桑道:「我想先去瞧瞧我的委託人姜安娜,把我們所知道的事實證實一下。你既然懷疑著那余甘棠,不妨先去瞧瞧他。」 倪金壽點點頭道:「好,他在江南大學裡讀書,我想總容易找。」 「還有一點,你可以查一查夜裡派在這裡守崗的是誰,關於那輛老毛瞧見的黑色汽車和這裡進出的人,也許可以有些情報。」 倪金壽答應了,便走出客室去,和那樓上的李芝范談了一回,才回進會客室來。接著霍桑將鐵箱和書桌抽屜鎖好,把鑰匙都交給了倪金壽。我們走出王家大門時,我見那個九十九號警士還站在那裡。霍桑叫倪金壽把這警士撤去,又問那警士剛才屍體抬出來時,曾否有一個少年揭開覆屍的單被的事。 那警士說:「有的,剛才真有一個穿西裝的傢伙,站在載屍汽車的面前。我以為他是瞧熱鬧的閒人,不很注意。不過我不曾看見他把單被揭開來。」 霍桑不再多問,便向倪金壽附耳說了幾句,又彼此約定如果有什麼發展的消息,互相通告。當我們上汽車的時候,倪金壽同了那九十九號警士也走到大同路方面上車去。 霍桑坐在駕駛盤前把汽車開動以後,態度很沉默,好像凝神一志的模樣。他的駕駛相當熟練,從前他也曾在內地經歷過險峻盤旋的山路,並不曾出過什麼岔子。此刻他在平坦光滑的馬路上駛行,而且路上的車輛也不怎樣擁擠,似乎不需要這樣子緊張。我料想他的神思顯然仍集中在這件疑案上面。我把車窗旋開了,吸受了些給陽光蒸濾過的新鮮空氣。因為在那慘怖的屍體旁邊羈留了兩個多鐘頭。又加上這複雜糾紛的案情,我的腦子也有些昏沉沉了。 一會,我問道:「我們去看姜安娜嗎?」 霍桑點點頭,並不答話。 「你知道伊的住所嗎?」 「是的,伊說在嵩山路康寧公寓。」他說完了這簡單的答話,又靜默無言。 我總覺得有些不耐,隔了一回,又禁不住發問。「你見了安娜打算要證實那幾個問題?」 霍桑仍簡單道:「問題很多。」 我仍企圖逗開他的話盒。「那四個男子的切實的關係,當然是你要調查的主題。對不對?」 「對,可是還有其他。」 「什麼,請舉一個例。」 霍桑好像受了我的誘引,果真舉出了一點。他道:「這女子怎麼會有這許多錢,我也得向安娜問一問。」 我道:「這也算要點?伊的錢不是有那個冤桶陸健笙抱腰嗎?」 霍桑等了一等,微微搖一搖頭。「我不相信這個冤桶會冤到如此程度。」 「何以見得?」 「他最近不是已知道了趙伯雄跟王麗蘭有勾搭嗎?我猜想伊和余甘棠的關係,他也未必會全然不知。」 我不禁笑道:「霍桑,你的心理研究固然是很精深的,可是據我看來,卻還像『萬寶全書缺只角』」 這時霍桑突然把汽車煞住。我抬頭一瞧,才知車路中心的紅燈亮了。等到汽車繼續進行的當兒,他的談話也居然有繼續的餘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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