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舞後的歸宿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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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 「我一個人啊——先生,你為什麼問得這樣仔細?莫非當真疑心我——」 霍桑仍自顧自地問:「你為什麼昨天一個人到外面去吃夜飯?」 老毛理直氣壯地答道:「這自然有緣故的。昨夜我因為要去看戲,這裡的夜飯總要八點鐘光景,戲院裡開場很早,我自然等不及。所以我在七點鐘光景就出去,先到正興館吃了夜飯,接著便到天聲舞臺去。昨夜裡天聲舞臺演的全本鐵公雞,那佈景和機關精彩得很。你如果不相信,我的房裡還有一張戲目單,我去拿來。」他旋轉身子就要走出去。 霍桑止住他道:「慢來,你暫時不要去拿。我問你,你昨夜裡怎麼興致這樣高,竟會一個人去看戲?」 老毛吞吐地道:「這不關我的興致高不高,王小姐送給我一張戲票,我才去看的。」 霍桑的眼光忽又問了一閃,似乎又在無意中發現了什麼線索。他吸了兩口煙,定了定神,仍保持著常態,繼續發問。 「這戲票是王小姐送給你的嗎?伊可是常常有戲票送給你的?」 老毛道:「不能說常常,昨夜是第二次。上禮拜天夜裡,伊也送過我一張。」 「你可知道伊的戲票哪裡來的?是不是人家送給伊的?」 老毛又皺著眉峰,像又難於回答的樣子。「這個我不仔細。木過昨天的一張,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伊特地買來的。因為在昨天下午三點鐘光景,有一個人騎了腳踏車送一封信來,那是我接進去的,信封裡硬硬的像是一張戲票。」 「可曾付錢?」 「沒有。伊什麼戲館裡都有熟人,打電話買戲票,向來用不著馬上付錢。那封信送到了半個鐘頭後,王小姐就下樓來把戲票給我。」 「那時伊向你說什麼?」 老毛搖頭道:「伊只說:『今夜裡家裡沒有事,你出去散散罷。』我當然也很高興地接受了。」 霍桑噴出了一口煙,旋轉頭來向我和倪金壽瞅了一眼。倪金壽點點頭,似表示他已領會霍桑的暗示。我也體味到王麗蘭對老毛所說的「沒有事」,恰巧是「有事」的注腳,伊分明故意要把老毛差開去。 霍桑又向老毛問道:「好,你說下去。昨夜你什麼時候從戲院裡回來?」 老毛道:「我回來得很早,十二點光景就到這裡——」 霍桑插口道:「什麼?戲院裡散得這樣早?」 「不是,昨夜裡很悶熱,戲院裡的人又擠得滿滿的。我坐了不到兩個鐘頭,頭便覺得發昏,後來越看越昏,像是發痧。到了十一點半光景,我再也熬不住,所以等不到完成,就跑出來。」 霍桑點點頭。「以後怎樣?」 老毛道:「我回來以後,塗了一些萬金油,喝了一杯冷茶,頭昏就好得多——」 「且慢。你進門的時候,這屋子裡的情形怎樣?」 老毛一聽這句,談話的興致似乎又提高了。他低聲說:「我要告訴你們的奇怪情形,就是這個:我是從大同路那面轉過來的。在大同路相近轉角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汽車,汽車中卻沒有人。當時我也不在意,所以不曾留心汽車的號碼。進大門的時候,我瞧見樓上二層窗上都已沒有燈光。只有這會客室裡的燈光依舊亮著。那時雨下得很大。我進大門時,門虛掩著沒有鎖。我走進來以後,照樣輕輕把門合上。就進我自己的門房裡去。」 「你沒有把大門下鎖嗎?」 老毛搖搖頭。「沒有。」 霍桑又問道:「為什麼?難道這大門每夜不下鎖的嗎?」 「不,下鎖的,而且大半是我鎖的,除非王小姐回來時太晚,那才由伊自己下鎖。伊也有大門上的鑰匙。不過昨夜裡我瞧見王小姐還在客室裡,客人還沒有去,故而我不曾下鎖。」 倪金壽分明聽得了重要的關子,再也耐不住靜默。他放了筆,豎直了身子,搶著發問:「有客人嗎?幾個?誰?」 倪金壽一連串充滿著熱烈希望的問句,卻只換得老毛張一張鼠目,搖一搖頭,接連著的是一句:「我不知道。」 倪金壽忽發火似地說:「什麼?不知道?你一會兒說有客人,一會兒又不知道?你可是想在我們面前放刁?」 霍桑在這僵局又一度展開之下,從嘴裡拿下了紙煙,乘勢將手向倪金壽搖一搖。 他問道:「老毛,你說得明白些。你怎樣知道王小姐那時候有客人?」 老毛答道:「我進門時曾向這窗口望一望,裡面燈光很亮,窗簾卻拉滿。我瞧不見什麼,但聽得裡面有談話聲音,我自然猜想得到有客。」 「可曾聽得什麼說話?」 「沒有,只聽得一個是男子的聲音,一個是王小姐。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高,雨聲又大,我也因著頭昏,沒有仔細聽。」 「他們的說話你雖聽不清楚,但那男子的聲音是誰,你也許聽得出來罷?」 老毛一邊又用手抹他的額角,一邊又搖頭道:「聽不出。我在輕輕關大門時,聽得那男子的笑聲比較高一些,可是我也辨不出是誰。」 倪金壽忽又禁不住插口說:「可會是余甘棠? 老毛向那偵探長瞧了一瞧,疑遲地說:「這個我不敢亂說——我想不像是他。我想他和王小姐既然鬧過,見面時也笑不出來。」 霍桑點點頭道:「對,這推想很有意思——唉,你說上禮拜天夜裡也去看過戲。那時候你回家時的情形怎麼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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