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矛盾圈 | 上頁 下頁 | |
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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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捕凶 我和汪銀林乘了汽車趕到明月酒樓時,該桑正在一間小間中等候,桌子上擺了四碗飯菜。我們走進去剛才坐定,那酒樓的傳者恰巧送了三碗飯進來。 霍桑說道:「銀林兄,辛苦了。我想你的夜飯問題也還沒有解決。現在我們且緩,等吃了夜飯再說。包朗,你真是一個天生的偵探家,一逢到驚異的案子,從來沒有聽過你喊過一聲肚機!現在我相信我已攻破了這個重重包圍的迷人的矛盾圈。你也應定心些修修你的五臟殿吧。」 十分鐘後,我們的夜飯已草草完畢。當侍者收拾碗筷的時候,我們已一邊吸煙,一邊開始討論家情。 霍桑先說道:「包朗,你不是已和王保榮談過一回了嗎?我想你對於他的供述,不見得感到怎樣滿意。對不對?」 我忙應道:「是啊。據他的說話,他在這件事上並無關係,和你先前所假定的理想絕對不相同。」 「唉,我的假定已因著銀林兄的那張名片而變動了。他的確沒有關係。但他說些什麼?」 我就將在法院中談話的經過說了一遍,又提出了兩個反證,證明許邦英所說母子倆親自給死者穿衣,和菊香在死者病中離去的話完全虛偽。汪銀林也把查明王保榮化名的經過告訴了霍桑。霍桑靜默著不即答話,兀自吐吸著紙煙,似在歸納什麼。一會,他忽點點頭,陪略地不知哈哈些什麼。 我耐不住問道:「霍桑,你想王保榮的話會不會完全實在?」 霍桑點頭道:「我相信完全實在。他的確沒有關係。」 「那末,這一回事可是倪氏母女倆幹的,保榮也被蒙在鼓中?」 「不,這也不是母女倆幹的。他們也沒有直接關係。」 「什麼?那倪氏也沒有關係?」 霍桑不答,但點點頭,嘴裡吐出了一縷青色的煙。 我又作詫異聲道:「那末,伊剛才為什麼自己服毒?」 霍桑忽又用力噴了一口煙,張著眼睛瞧我:「這問句真是困我腦筋的!若在五分鐘前,我還不能解釋得怎樣清楚。不過這裡面話很長,此刻還沒有功夫細談……唉,包朗,你衣袋中不是有一張畫圖嗎?」 我給他提醒了,伸手到袋中去一摸,那張薄臘紙果真還在。我摸了出來,重新展開來瞧瞧,一面畫著那古裝人形,一面寫著「諸葛亮唱空城計」七個鉛筆字。 我應道:「在這裡。你有什麼用?我本想問問王保榮,剛才竟完全想不起來。」 霍桑道:「你用不著問他了。我剛才從小書攤上買了一本致富全書,已充分明白了這畫圖的用意。現在可以簡單說一句,那倪氏的服毒,關鍵就在這一張圖上。」 這句話在我依舊是一個謎團。這一張不倫不類的圖,竟會和倪氏的服毒發生關係,真是絞斷了我的腦筋也想不出來! 汪銀林從我手中接過了這張臘紙瞧了一瞧,忽點點頭,嘴裡啼啼咕咕著:「這似乎是螺雞精陳攀桂啊。」 我聽了更覺莫名其妙,同時我又暗暗慚愧,我的腦子還不及汪銀林的靈敏。 霍桑忽笑著說道:「銀林兄,你竟叫得出姓名,可見你在這種玩意上有經驗了。但你可知道這玩意兒在上海有多大勢力?」 汪銀林皺著眉峰,搖頭道:「真是害人不淺!我們雖盡力的辦,可是他們像春天的亂草,割了一批,又是一批,簡直沒有辦法。」他重新將那畫圖像的紙交還給我。 他們倆啞謎的談話,幸虧有一個人進來打岔,否則我也許耐不住會向霍桑鬧起來。那打岔的是一個穿黃制服的警士。他一走進小間,立正行了一個舉手禮,便向霍桑說: 「霍先生,毛巡官請你去一趟。」 霍桑抬頭瞧著那警士,露出一種驚異的狀態。他反問道:「什麼事?可是他還沒有回來?」 那警士仍維持著立正的狀態,答道:「正是。我們等到此刻,還不見什麼影蹤。毛巡官說,也許漏了風聲,出了什麼岔子。」 霍桑一邊用手指熄滅那本完的紙煙,一邊被緊了眉峰。他的烏黑的眼珠忽而轉了幾轉。 他又問道:「毛巡官此刻在什麼地方?」 警士道:「還在你先生指定的地點。」 「那金虎呢?」 「他也在那邊。」 「好!你等一等,我們一塊兒走。」 霍桑說完了話,便摸出皮夾來付清酒鈔,接著他便讓那警立在前引導,我們三個人跟在後面。這時我滿腹疑團,一時又不便發問。他所說的金虎,不知是什麼樣人,我也不曾聽得趔。汪銀林分明也和我處於同一狀態。他倒比我更有勇氣,在我們走出明月酒樓上汽車的時候,竟代替我似地向霍桑發問。 汪銀林道:「霍先生,我們到那裡去?」 霍桑作簡語道:「到潤身坊去。」 「幹什麼呀?」 「捉兇手啊!」 「捉兇手?是誰?」 「錢老七。」 霍桑這種簡單的答話,充分表示出他此刻委實不願作答,他這幾句話完全出於勉強。可是我再忍耐不住。 我也插口問道:「這錢老七是什麼人?怎麼憑空裡跳了出來?從這案子開場以來,我從來不曾聽得過這個人的姓名。」 霍桑搖了搖頭,又勉強應道:「這不能怪你。我在一小時前,也不曾知道這個人的尊姓大名。對不起,現在你姑且耐一下子,只要沒有岔子,半個鐘頭以內,你一切都可以明白了。」 霍桑既已有這樣關門落閂的表示,我自然只有在嘴上貼了封條似地向潤身坊進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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