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主教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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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我不知怎麼說起,今天早上我們家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蓓兒說著:「所以,現在我才帶著這些先生們來拜訪你。」 德拉卡夫人蒼白又悲戚的臉,在我們剛踏進門時,曾閃避了開來,但現在則滿臉恐懼地疑望著我們。夫人個子很高,臉孔憔悴,瘦骨嶙峋,雙手緊緊地抓著椅把,手上的青筋凸起。她的臉上有著很深的皺紋,看來很醜陋。眼睛清澄、炯炯有神,鼻子堅鋌而具威嚴,年紀一定已經超過六十了,發色已斑白。有許久的時間,夫人的身子一動也不動,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嘴唇輕輕的嚅動著。 「你們有什麼事嗎?」夫人低沉的說著。 「太太,」——回答的是班斯。「正如迪拉特小姐所說的,今天早上發生了一起悲慘的事件,從您的窗子就直接可以看到射箭場,所以我們想您也許有一些有用的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才特地來拜訪您的。」 夫人的警戒狀態稍稍放鬆了,隔了一兩分鐘後,才又開口說:「是什麼事情?」 「一位名叫羅賓的男子被射殺了——您認識他嗎?」 「射箭的人——蓓兒射箭俱樂部裡的選手——是,我曉得這個人,他身體強壯,是個拉再重的弓也不會疲累的年輕人。是誰殺了他?」 「不知道。」班斯若無其事似的說道,但卻毫不放鬆地盯著夫人看。「他就在從您的這個窗口即可看見的射箭場上遇害的,我們想請教您幾個問題。」 德拉卡夫人的眼皮半垂,手握緊了拳頭。 「確實是在射箭場被殺的嗎?」 「他的屍體是在射箭場被發現的。」班斯不厭其煩地回答。 「是嗎?那麼,我能幫你們什麼忙呢?」夫人有些緊張地往後靠。 「今天早上您看到誰在射箭場嗎?」班斯問。 「沒有。」夫人很快而又有力地回答道。「我沒有看見任何人,今天一整天,我都沒有注意射箭場。」 班斯把目光從夫人臉上移開,歎了口氣。 「那就太可惜了,」班斯低低地說:「如果今天早上你曾憑窗凝望的話,也許就能看到這幕悲劇的始末了——羅賓是被弓箭射殺的,但是我們實在找不出兇手殺他的動機。」 「被弓箭射殺的嗎?」夫人灰色的臉頰,隱約出現一點紅潮。 「驗屍官如是說,我們看到的情形也是如此,箭從心臟處貫穿。」 「不用說,一定是這樣的。一箭射穿了羅賓的心臟。」夫人冷然的態度好似她已洞悉了什麼。 緊張的沉默又持續了一會兒,班斯走到了窗邊。 「我可以看著窗外嗎?」 夫人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隔了一會兒才回答。 「請,沒什麼好風景,不過倒是可以看見北方第七十六街的行道樹,也可以看到位於南側的迪拉特家的一角。但是,那個紅磚牆卻太刺眼了,公寓尚未蓋好之前,河景是非常美的。」 班斯望著射箭場好一會兒工夫。 「是啊!」他的聲音有點惋惜。「如果,你今天早上在窗邊的話,一定可以看到整個現場的情形,這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射箭場和迪拉特家的地下室入口——可是,沒辦法了。」班斯瞄了一下時間。「不知令郎可在?」 「你是說我兒子?你們有什麼事嗎?」夫人的聲音高了起來,眼睛閃現厭惡的光芒,直盯著班斯。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班斯企圖安撫她。「只是想問問他有沒有看到誰在射箭場——」 「沒有,我想是沒有看見。他現在不在,他今天早上出去以後還沒有回來。」 班斯憐憫地看著夫人。 「令郎上午就出去了嗎?您知道他去那裡了嗎?」 「我知道他人在何方,」德拉卡夫人得意地答道。「因為他都會跟我說。」 「那麼,他曾告訴你,今天要去那裡嗎?」班斯冷靜地追問著。 「當然,他告訴過我了,可是現在我卻想不起來。等一下,讓我想想——」夫人長長的手指輕敲著椅把,眼睛不安地向四周環顧。「我實在想不起來,等他回來後再問好了。」 迪拉特小姐一邊看著夫人,一邊站了起來,顯得有些焦躁。 「伯母,阿爾道夫今天早上到我家去了呀!好像是去找席加特的——」 德拉卡夫人突然跳起來。 「沒有這回事。」夫人近乎憎惡地看著迪拉特。「我知道阿爾道夫沒有去那些地方——他必須去一趟工業區,那可不是在你家附近的。」夫人的眼中閃著光,挑釁意味濃厚地看著班斯。 這一刻真宛如一世紀那麼長,接下來的那一幕更是令人不忍目睹。 房間的門靜靜地被推開了,德拉卡夫人很快地伸出了雙臂。 「啊!我的孩子。」夫人叫道。「到媽媽這裡來。」 但是,門口的那個男子卻沒有進來,只是眨著那一對細小的眼睛,他大概沒有料到是這種場面,而使他呆立了一會兒。 阿爾道夫·德拉卡的身高大概只有五尺,身體的外型並不好,是個典型的駝子。腿細長,支撐著擠成一團的身軀,頭看起來很大,有點不太成比例。但是,臉上卻流露出智慧的光輝——那種強烈的熱情,非常引人注意。迪拉特教授稱這個男子為數學天才,對於他在學術上的成就是誰也無法否定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爾道夫以顫抖的聲音說著,一邊轉頭看迪拉特小姐。「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嗎?蓓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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