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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我記得格瑞弗提到過有兩條。」

　　「格瑞弗！」斯泰姆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為什麼會提到它？」

　　「我也不知道。」萬斯沿著這些瓶瓶罐罐往前走，「那這又是什麼呢？」

　　斯泰姆有些不情願地轉過身來，看著萬斯手指指著的玻璃罐。

　　「另一種所謂的水怪，」他簡單地說，「這條魚同樣長相邪惡，是頭閃著墨綠光澤的怪物。」

　　「真是了不起的收藏，」萬斯從成排的罐子中轉過身來，「想不到這兒有如此完整的水怪標本，難怪臥龍池的迷信歷久不衰。」

　　斯泰姆身體僵直，臉色難看。很明顯，萬斯的話惹惱了他。他開口想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一言不發地回到內室去。

　　當我們再度回到圖書室時，萬斯突然對房間裡擺著的幾盆植物發生了興趣。

　　「你這兒還有幾種少見的植物。」萬斯頗有興致地說。

　　斯泰姆不以為然地點點頭。

　　「是的，不過我對它們沒什麼興趣。我大老遠地把它們帶回來，完全是為了我母親的緣故。」

　　「它們需要特別的照顧嗎？」

　　「噢，是的。很難成活。雖然我把這房間弄得十分暖和，日照量也很充足，不過對熱帶植物來說，這兒還是太冷了。」

　　萬斯在一株植物前面停了下來，觀察了一陣子。接著，他又轉向一盆掛著許多黃色小漿果的矮小常青植物。

　　「這是什麼？」萬斯問。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關島發現它的。」

　　萬斯走近裡蘭德正坐著看書的長沙發，沙發旁邊是棵高大的盆景。樹上長著長形的葉子。

　　萬斯盯著看了一會兒。

　　「是橡膠樹嗎？」他問。

　　「我想是。」斯泰姆回答，「不過，這盆不太一樣——它是三年前我在緬甸采到的，也許是亞種。你可以看出來它比正常的矮小許多，此外，它也從沒開過花。」

　　「可是它卻長得這麼茂盛。」萬斯彎腰靠近觀察它，用手指摸模盆裡的土，「需要特別的土壤嗎？」

　　斯泰姆搖搖頭。

　　「不用。任何有些肥料的泥土似乎就夠了。」

　　這時候裡蘭德合上他的書。他非常快地看了萬斯一眼，然後起身朝水族館走去。

　　萬斯拿出手帕，把摸過泥土的手擦乾淨。

　　「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我想我們先行告退。下午我們會回來，也許再跟你聊聊。我們還要麻煩你一陣子，所有人仍得繼續留下。」

　　「這沒問題。」斯泰姆送我們到房門口，同時試探地說道，「我想今天下午我會用個絞盤把臥龍池裡的那快石頭弄上來。就當成是活動筋骨，你說對吧……」他親切地擺擺手，就轉身回去看他心愛的魚去了。

　　當我們回到會客廳，馬克生氣地瞪著萬斯。

　　「為什麼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那些魚跟植物上？」他的口吻透著不滿，「我們還有很多要緊的事要去做。」

　　「我剛剛做的事可要緊得很，馬克。」萬斯低聲說，「在過去半小時裡我發現了許多重要的線索。」

　　馬克驚訝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一言不發。

　　「走吧，馬克，到我家吃午飯。這裡先暫時告一段落。在我們回來前，請警官負責這裡的一切。」萬斯看著凱奇，後者正倚著中央的桌子，苦悶地抽著煙，「對了，警官，我還有件事想要麻煩你今天下午去辦。」

　　凱奇抬頭看著萬斯，萬斯說：「帶著你的人到溶洞附近包括灌木及樹叢裡都徹徹底底地按一搜。如果你們能夠找到類似手推車這樣的東西，我會很高興的。」

　　凱奇原本沮喪的眼神慢慢地集中在萬斯臉上，漸漸地，他的眼睛發出光來。

　　「我知道了，先生。」凱奇興奮地說。

　　19.
　　8月13日，星期一，下午4點

　　返回萬斯公寓的途中，我們遇到了突如其來的雷陣雨。雨下得很大，我們的車子幾乎熄火。出乎意料的是，當我們在1點半左右到家時，雨已經停了，太陽又露出臉來。我們又是在屋頂陽臺吃的午飯。

　　用餐期間，萬斯刻意回避任何有關案情的討論，馬克耐不住性子試著問了兩三次，看萬斯不予理睬，便也只有靜靜地坐在鬱悶的沉默中了。

　　2點過後不久，萬斯從桌邊起身，宣佈他要離開幾個小時。

　　馬克又急又惱地看著他。

　　「你不能把這裡的事情丟開不管。我們必須立刻行動。」馬克激烈地反對，「萬斯……你非得要走嗎？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買東西。」萬斯回答他說。

　　馬克氣急敗壞地跳起來。

　　「買東西！看在老天的份上，在這節骨眼上你要去買什麼？」

　　萬斯轉身對馬克古怪地笑笑。

　　「我想從頭到腳買一整套行頭。我晚一點兒會打電話到你辦公室的。」接著他輕輕地揮揮手，便在門後消失了。

　　馬克陰鬱地坐回椅子，一句話也不再說。在悶悶地喝完杯子裡的酒之後，便點上一支雪茄，叫了部出租車回辦公室了。

　　不到4點，萬斯回來了。他手上拿著一個紙盒子，盒子外層簡單地包著棕色的厚紙。他把紙盒擱在中央的桌子上，神情嚴肅。

　　管家柯瑞聽到萬斯回來的聲音，走進圖書室想要拿他的帽子及手杖。萬斯阻止他：「就放在這兒吧。我馬上就要出去。不過你可以幫我把這盒子裝在一個手提袋裡。」

　　柯瑞從桌上取了紙盒，離開房間。

　　萬斯在窗前他最心愛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出神地燃起一支香煙。

　　「馬克還沒到嗎？」他半自言自語地說，「我從白廳街打電話給他，跟他約了4點在這兒碰面。」他看了看手錶，「從電話裡聽，他對我不太高興……我希望他會來。這件事要緊得很。」萬斯站起身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看得出來有件重大的事正盤踞在他心頭。

　　柯瑞提著一個手提袋站在門口，等著萬斯吩咐。

　　「拿下樓去，放在車子後座上。」萬斯眼皮抬也不抬地交待著。

　　不久之後門鈴響起。萬斯肯定地說：「一定是馬克。」

　　過了片刻，馬克進入圖書室。

　　「好，我來了。」他不耐煩地開口，連招呼也沒打，「雖然莫名其妙得很，但我還是隨叫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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