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金絲雀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二四


  「無所謂,」他不在乎地說,「不管今晚在這裡你肯不肯說。如果你喜歡明天早上保安官帶著傳票把你帶到我的辦公室,到時我會很樂意收留你。」

  「隨你高興。」克萊佛敵意甚濃地回敬馬克漢。

  「不過到時候報紙上要寫些什麼,那可就隨那些記者老爺高興了,」馬克漢回道。「我會向他們解說整個情況,而且還會將我們談話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告訴他們。」

  「但是我真的無可奉告。」克萊佛的語氣中突然有了妥協的味道。在媒體曝光的這一招,顯然對他有著很強的殺傷力。

  「你之前已經這麼告訴我了,」馬克漢冷冷地說,「因此我要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了。」

  馬克漢臉上彌漫著剛結束一段不愉快對話的神情,轉向凡斯和我。

  然而克萊佛並沒有離去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兩分鐘的雪茄,然後發出短促的一聲乾笑,臉部表情並沒有因此而牽動。

  「哦,該死!」他想刻意維持自己的修養卻又喃喃地抱怨著。「正如你說的,我是沒有以證人的立場回答問題……你想知道什麼?」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馬克漢憤怒的語氣消失了,「你知道我想要知道哪些事。歐黛爾過去的生活情形如何?她的親密伴侶有哪些人?誰有可能想要致她於死地?她有樹敵嗎?任何有助於解釋她死亡的事情……還有,」他犀利不留情地又加了一句,「任何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可以排除你涉案的證明。」

  最後的幾句話讓克萊佛愣住了,他憤怒地想展開反擊。不過,很快地他又改變了策略。他傲慢地微笑著,從皮夾裡拿出一張折迭的小紙張,把它交給了馬克漢。

  「我要排除我的涉案嫌疑太容易了,」他滿懷自信地說,「這是一張在紐澤西波頓開出的超速罰單。上面載明瞭日期和時間:九月十號——昨天晚上——十一點半。是我開車前往賀伯岡途中,在剛過波頓、朝山湖去的路段,被一名騎機車的條子開的罰單。明天早上我還得到當地的法院出庭呢。這些煩人該死的事,這個國家該死的警察。」他給了馬克漢一個占了上風的表情。「你無法幫我擺平這件事,是嗎?這是去紐澤西的一趟不愉快之行,明天我還有一堆事要辦。」

  馬克漢隨便地看了一下那張罰單,然後放進了他的口袋。

  「我會幫你處理這張罰單,」他向他保證並親切地笑著。「現在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

  克萊佛吐了一口煙,然後往後靠,蹺起了二郎腿,坦白地開了口。

  「我懷疑我所知道的事是否對你有幫助……我喜歡金絲雀,正如她這麼被大家稱呼——事實上,有一段時間我愛上了她,還做了一些傻事:在去年前往古巴的時候,寫給她一堆驢透了的情書,甚至寄給她在大西洋城的合照留念。」他臉上充滿自責的痛苦表情。「後來她開始對我冷淡、疏遠,好幾次爽了我的約。我和她起過爭執,但是唯一得到的答案竟是給錢了事……」

  他停頓了一會兒,低頭看著雪茄掉落的煙灰。一股充滿邪惡的恨意從他細窄的眼睛閃出,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握有那些信和東西,並且以此為要挾,向我要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錢……」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克萊佛遲疑地想了一下。「今年六月,」他回答,然後又很急切地說,「馬克漢先生,」——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痛苦——「我不想說死人的壞話,但是這個女人是我這一生當中不幸遇到的最刻薄、最冷血的吸血鬼。我也敢這麼說,我不是唯一被她勒索受騙上當的人,還有其它人掉入她的陷阱……我剛好知道她曾經從老路易·曼尼克斯那騙過一大筆錢——這是他告訴我的。」

  「你能告訴我其它人的名字嗎?」馬克漢問,言辭中試圖掩飾他迫切想要知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曼尼克斯的事了。」

  「不,我沒辦法,」克萊佛感到抱歉地說,「我曾經在不同場合看過金絲雀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其中有一個我最近才特別注意到。不過我都不認識他們。」

  「我猜想曼尼克斯的這段戀曲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

  「是的——是陳年舊事了。你從這方向是得不到什麼線索的。但是還有其它人——他們的故事要比曼尼克斯的來得新——如果你找得到他們的話,他們或許能讓你的調查有所進展。我自己是個好相處的人,大家好聚好散。但是如果她用對待我的方式去對待其它人,有些男人可能就不會善罷罷休了。」

  儘管克萊佛這麼說,但是他一點都不讓我覺得他是個好相處的人,倒讓人覺得他是個冷漠、沉默寡言、沒有感覺的人,在教條體制的約束下處處顯得拘謹呆板。

  馬克漢仔細地端詳著他。

  「你認為她的死可能導因於死心仰慕者的報復?」

  克萊佛謹慎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麼說似乎是合理的,」他最後說,「她咎由自取。」

  空氣中有著短暫的靜默,然後馬克漢繼續開口問:

  「你知不知道一位她喜歡的年輕男子——英俊、個子不高、留著金黃色的鬍子、有著淡藍色眼睛——名字叫做史基的人?」

  克萊佛嗤之以鼻。

  「這不是金絲雀特別喜好的類型——據我所知,她不和年輕男子交往。」

  就在這時候一名侍者走近克萊佛,向他一鞠躬。

  「抱歉打擾你,先生,但是有一通找你弟弟的電話。對方說有重要事,不巧你弟弟現在不在,接線生說你或許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怎麼會知道?」克萊佛生氣地說,「不要再拿他的電話來煩我。」

  「你弟弟也在紐約?」馬克漢隨口問起。「幾年前我見過他,他住在舊金山,對不對?」

  「是的,頑固倔強的加州佬。他來紐約幾個禮拜,好讓自己回去後更喜歡舊金山。」

  這讓我覺得他說這話說得不情不願;而且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到他頗為惱怒。不過,馬克漢顯然太過於專注這個案子的調查而忽略了克萊佛不滿的情緒。因為他很快地又把話題轉回到謀殺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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