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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大約6點鐘，萬斯和我來到裡威廉家。管家帶著冷冷的表情開門讓我們進去。顯然他對於我們的造訪並不感到吃驚。

　　「您想要見哪位，先生？」

　　「有誰在呢，史密斯？」萬斯反問。

　　「每個人都在，除了吉爾卡特先生以外，」管家說，「布爾德先生和凱恩醫生也在。男士們都和利厄先生在起居室裡，女士們在樓上。」

　　利厄·裡威廉顯然已經聽見我們到來，他走出起居室，邀請我們進去。

　　「很高興你們來了，萬斯先生，」他似乎還是很憔悴與衰弱，不過舉止熱切而充滿期待，「你們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布爾德和凱恩醫生也過來向他致意，萬斯在中央桌子邊坐下。

　　「我們已經發現了一些重要線索，」他莫測高深地說，然後直接轉向布爾德，「我剛從克洛斯特回來。在那兒，我拜訪了吉爾卡特的狩獵小屋，並且和他聊了一會兒。小屋裡有個很神秘的地窖。」

　　利厄走向桌子，然後站在萬斯旁邊。

　　「我一直懷疑那個老傢伙藏了好酒，」他抱怨道，「但是他從不曾邀請我去品嘗過。」

　　布爾德的眼睛盯著萬斯，很小心地問：「你在那裡遇見了其他人嗎？」

　　「喔，當然，」萬斯告訴他，「亞翰。一個精力充沛的傢伙，就是他把我們鎖在地窖裡的。當然，是吉爾卡特的命令。非常氣人。」他靠在椅背上，迎著布爾德的視線，「昨晚我還遇見一位你的同學——馬丁·奎爾。當時我正在拜訪我的一位朋友。」

　　布爾德跨前一步，緊張地問道：「那你知道什麼了嗎？」

　　「我學到很多關於水的知識。」萬斯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麼你也許知道，」布爾德以冷硬的聲音問，「誰該為星期六晚上在此發生的事情負責嘍？」

　　萬斯肯定地點頭，同時深深吸了一口煙。

　　布爾德蹙著眉，同時用手摩搓著下巴。

　　「現在你打算採取什麼行動呢？」

　　「我親愛的！」萬斯歎息道，「你非常瞭解我無法採取任何行動。認定某些事實相當困難，但是要證明它則更為困難……不知你能否協助我們？」

　　布爾德氣憤地叫了起來。

　　「不，該死的！」他的話語像是從嘴裡蹦出來的一樣，「那是你的事情。」

　　「啊，是——當然。」萬斯誇張地攤開雙手。

　　「如果你已知道誰有罪，」他平靜地問，「但卻無法證明，你是否會要放棄呢？」

　　「不，不，」萬斯回答，「不屈不撓——這是我的性格。同時要百折不回。我不喜歡『放棄』這兩個字。你應該知道，一直是水……事實上，布爾德先生，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了……今天晚上還有官方毒物學家所提供的化學報告……」

　　「那麼，假使你沒有發現毒藥呢？」布爾德問道。

　　「那更好，」萬斯告訴他，「那會讓事情簡單化。不過我相信我會發現毒藥的。」

　　「我瞭解你的意思了，」布爾德看著他的表，然後站起來，「請原諒，我要趕7點鐘的火車到大西洋城去。吉爾卡特要我到那裡去。」他僵硬地對我們欠身，並且走向大廳。

　　他在門邊停下來，並且轉過身來。

　　「你是否不希望我告訴吉爾卡特，」他問萬斯，「你已經知道是誰對維尼亞下毒？」

　　萬斯回答前遲疑了一下，然後說：「不，我不反對。吉爾卡特有權知道。依我說，或許你可以加上一句，明天這個案子就會結束。」

　　布爾德屏住呼吸，瞪著萬斯。

　　「你真的要我告訴他這些？」

　　「喔，沒錯。」萬斯吐出一連串煙圈，「我想你大概也會住在利茨飯店？」

　　布爾德好一會兒沒有搭腔，終於他說：「是的，我會在那裡。」接著，他向後轉，快步走出去了。

　　他剛離開，利厄·裡威廉就跳了起來，抓住了萬斯的臂膀，他的眼睛閃閃發亮，而且從頭到腳都在顫抖著。

　　「我的天！」他喘息著說，「你是不是真的認為……」

　　萬斯迅速站起來，並且將他甩開。

　　「不要歇斯底里，」他輕蔑地說，「去告訴你母親和妹妹，我想見她們一下。」

　　利厄面帶愧色，咕噥著道了歉，然後走出房間。過了一會兒，他回來通知萬斯，女士們都在艾麗亞·裡威廉的房間，她們會在那裡見他。

　　萬斯隨即上樓，前往老裡威廉太太和她女兒待的地方。

　　簡短打過招呼後，萬斯凝視著老裡威廉太太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我認為，我已經知道是誰該為這樁醜惡的案子負責了。也就是說，我知道是誰對你的兒子下了毒，還有，是誰在艾麗亞小姐喝的水瓶內下了毒……而且我也知道是誰把你的媳婦毒死，並且寫了那張自殺的字條的……」

　　兩位女士都保持緘默，萬斯也不多說，禮貌地鞠個躬之後，迅速從房間走出。不過，他沒有直接回到一樓，而是轉身穿過大廳，走向維尼亞·裡威廉死去的那個房間。

　　「我想要再看看。」他一面說，一面走進臥室。我跟著他走進去，然後他悄聲把門關上。

　　他在房間裡四處走了大約有五分鐘，沉思地看著每一件家具，最後徘徊在化妝台附近。他再度檢查了懸掛架上的書籍；接著打開了床頭拒的抽屜，並且檢查了裡面所放的東西；他試了通，往艾麗亞·裡威廉房間的甬道；最後，他走進了浴室。他看看四周，嗅了嗅噴霧器內的香水，然後打開了醫藥櫃的小櫃門。他凝視著裡面好幾分鐘，不過沒有碰任何東西。終於，他輕輕關上門，回到臥室裡來。

　　「這裡沒有其他要瞭解的事情了，」他宣佈，「我們回家去等待黎明吧。」

　　我們經過起居室的門口時，看見利厄·裡威廉正坐在壁爐旁的椅子上，雙手抱著頭，一副被摧垮的樣子，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我們離開。

　　7點半時馬克抵達萬斯的寓所。

　　「我覺得我需要在晚餐前喝幾杯雞尾酒，」他說，「這個案子已經讓我煩惱；整天了，你為什麼會被關在一間地窖裡？聽起來很難令人置信。」

　　「正相反，那是相當合理的，」萬斯微笑著，「我們成了侵入私宅者，我們是用一把鑿子撬開窗戶進去的。那當然會被認為是竊賊。」

　　萬斯搖鈴喚來柯瑞，點了沒甜味的馬丁尼和白鯨魚子醬的開胃小菜，還有一杯杜伯尼酒。

　　當馬克和我在喝雞尾酒時，吸著杜伯尼酒的萬斯向馬克細述著事情的經過。他說完後，馬克驚愕地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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