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班森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 |
五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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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快地站起身走到門口,「現在我們只要找到珠寶就行了……兇手將之據為已有,它們不可能離開這間屋子,所以應該仍在公寓裡面。如果少校把它們帶到辦公室去,一定會有人看見;如果他把它們存放在保險箱內,銀行的職員也該會記得這檔子事。所以,和藏槍一樣的心理因素亦可運用在珠寶上面。少校一直表現出無辜的樣子,所以珠寶放在這裡比放在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他想等整個案件淡去之後再慢慢處理……請跟我來,馬克漢,我知道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你的心臟衰弱得無法承受刺激。」 馬克漢迷迷糊糊地跟著他走進甬道,我非常同情他,現在他清楚萬斯指證少校是兇手絕對是認真的。我一直覺得馬克漢懷疑萬斯要求調查少校不在場證明的真正動機,他之所以強烈反對完全是懼怕知道結果,而並非存心阻撓真相的發現。姑且不管他和班森少校多年來的友誼,我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內心的掙扎,一方面知道無法逃避,一方面在心底仍存著一絲冀望但願萬斯是錯的。 萬斯帶頭走進客廳,站在那裡大約五分鐘,仔細觀察每件家具,馬克漢站在客廳入口處看著他,雙手插在口袋裡。 「當然我們可以請專家來徹底搜查這間公寓,」萬斯觀察後說,「但我認為不必要,少校是一個膽大奸詐之人,從他寬廣的前額、淩厲的眼神、挺直的背脊和緊縮的小腹中就可看得出來,他是個工於心計的人。他知道珠寶藏在偏僻的角落沒什麼用,所以他不會把它們藏起來。最自然而然的聯想就是鎖和鑰匙,臥室內沒有櫃子箱子這種東西,我們到客廳找找看。」 他走到角落上一張矮幾前,所有的抽屜均未上鎖,接著他又試著拉開長桌的抽屜,也沒鎖,窗前的一隻小型西班牙式櫥櫃同樣令人失望。 「馬克漢,我必須找到一個上鎖的抽屜。」萬斯說。 他再次巡視全廳,在打算返回臥室前,看見在中間長桌底下有一隻保持煙草濕度的核桃木的貯藏箱半掩在一堆雜誌中間。他突然止步,迅速走上前提起那只箱子,嘗試將它打開,它是鎖上的。 「瞧瞧,」他沉思著說,「少校吸的是哪種牌子的煙草,總不至於珍貴到需要上鎖啊!」 他拿起長桌上一把銅制的裁紙刀,插入貯藏箱鎖的上方縫隙裡。 「你不可以這麼做廠馬克漢大叫,聲音中透露出與嚴斥相等的痛苦。 在他還沒來得及觸及萬斯前,只聽到「哢噠」一聲,箱子打開了,裡面放著一隻藍色天鵝絨面的珠寶盒。 「無用的珠寶比言語表達得更直接。」萬斯退後一步說道。 馬克漢悲痛地站在那裡注視著珠寶,轉身重重地跌坐在椅上。 「老天爺!」他低聲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現在和所有哲學家一樣處於氣餒的苦境,」萬斯回答,「半打無辜者被你視為凶嫌,為什麼真正有罪的少校會令你說不出話來呢?」 他的聲音滿是藐視譴責,但眼中卻閃著可以理解的目光,他們兩位雖然有著牢不可分的堅固情誼,但我從未聽過他們彼此之間說過較為深入內心或同情的話。 馬克漢無助地把臉埋在手掌之中,「動機呢?」他催促地喊道,「人不可能為了一堆珠寶殺死自己的弟弟。」 「當然不是,」萬斯同意,「珠寶只是附加之物,我保證一定有一個致命的動機。當你從會計專家手中拿到報告時,我相信所有——起碼有一大部分——的問題都有了解答。」 「這就是你要求派人查他帳目的原因?」 馬克漢毅然地站起身來,「來吧,我要好好研究一下所有的證據。」 萬斯並未立刻行動,他正在研究放在壁爐架上的東方古董燭臺。 「天哪!」他低聲喊道,「仿造得幾可亂真!」 24.逮捕 六月二十日,星期四,正午 離開公寓時,馬克漢順手帶走槍和珠寶盒。他在第六大道街口的雜貨店打電話通知希茲和海契杜恩隊長立刻到辦公室與他會合,接著又打電話給政府會計師史提,囑咐他儘快提出調查報告。 「我相信你已經瞭解,」萬斯在我們搭計程車駛往刑事法庭大樓的途中說,「我的方法略勝一籌。當一個人從開始就知道凶嫌是誰時,就不會被外表顯示的一切誤導。若沒有這種先見之明,很容易被精心設計的不在場證明所矇騙……我請求你調查所有的不在場證明,因為我知道少校是兇手,認為他一定準備了一個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 「但為什麼要調查全部有嫌疑者的不在場證明?還要浪費時間去非難歐斯川德上校?」 「如果我沒有不露痕跡地把少校扯進來,你以為我有多少機會能夠調查少校的不在場證明?……如果我一開始就請你調查少校的不在場證明,你一定會馬上拒絕。我選擇從歐斯川德上校的不在場證明做開場白,是因為它看上去似乎有個漏洞——我很幸運選中它,我知道如果我能夠擊破其中一個不在場證明,你會比較願意協助我調查少校的不在場證明。」 「若如你所說,一開始你就知道少校是兇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讓我免掉整個星期的焦慮不安?」 「不要如此天真,老傢伙,」萬斯回答,「若我一開始便指控少校是兇手,你早已用誹謗的罪名逮捕我叮我只好隱瞞你少校犯罪的事實,不斷將全部畫面拼湊出來,才能讓你在今天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從未欺騙過你,我不停地提出建議,指出某些明顯的事實,希望你能夠自動地恍然大悟;但是你不理我的暗示,總是暴跳如雷地誤解我。」 馬克漢沉默了一會兒。 「我懂你的意思,但你又為什麼不斷地樹立假目標然後再將之一一擊破呢?」 「你的身心全都被證據所捆綁,」萬斯回答,「只有讓你明白那些證據完全無用,我才能夠暗中調查少校。因為沒有任何對他不利的證據——他當然知道這一點——正如沒有人相信該隱殺了自己的兄弟一樣,沒有人會懷疑到少校頭上。即便是我的暗示再技巧,你仍然在各方面找理由反對……承認吧,若不是我鍥而不捨,少校永遠不會被懷疑。」 「但是有一點我至今不明白,他為什麼反對我逮捕李寇克上尉呢?」 萬斯搖頭,「你真是天真的可以!我的馬克漢,你可千萬別做壞事——因為你立刻就會露出馬腳。你難道看不出來,如果他對你所逮捕的人表示不感興趣,他自己無辜的地位將更穩固——還有,他深知不論他說什麼也不會改變你的初衷,你不知道自己一向是如此尊貴的嗎?」 「有幾次他故意讓我覺得聖·克萊爾小姐有罪。」 「這是利用機會。毫無疑問,少校計劃將犯罪過程和嫌疑推給上尉。李寇克曾為了聖·克萊爾小姐當眾恐嚇過他弟弟,而那位女士當天又單獨和艾文出外晚餐。第二天清晨發現艾文被一隻軍用柯爾特射殺時,除了上尉之外還有誰的嫌疑更大?少校知道上尉獨居,不容易找到一個不在場證明。你現在知道他推薦範菲為諮詢對象是多麼狡滑了吧?他知道一旦你和範菲交談過,一定會知道恐嚇之事,不要忘了他提議範菲是用一種不經意的事後想起的態度,夠毒辣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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