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班森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三七


  「我想那是個不幸的交易,」萬斯繼續說,「不幸的是,范菲先生必須和班森先生發生交易;更不幸的是,他不得不將你拖下水。」

  他的態度自然又肯定,女人感到此時不適宜展示她的輕視與嘲諷,裝傻可能比較有效,所以她用驚訝不相信的態度問:「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天哪!我可不是聽來的,」萬斯以同樣的態度回答,「這就是我為什麼前來叨擾的原因,我愚蠢地指望你會同情我的愚昧無知而告訴我實情。」

  「我不打算這麼做,」她說,「即使這個神秘交易早已結束了。」

  「老天!」萬斯長歎一聲,「真教人失望……看來我必須先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點點消息,但願你會可憐我而給予下一步指示。」

  不管萬斯話中藏了多少玄機,他的輕率穩定了她的焦慮不安。她覺得他很友善,雖然他好像知道許多事。

  「如果我告訴你范菲先生曾偽造班森先生的簽名開了一張一萬元的支票,你會覺得這是新聞嗎?」他問。

  她遲疑著,衡量回答的後果,「不,不是新聞,安迪告訴過我了……

  「你知道,當班森先生被告知這件事時十分不悅——事實上,他要求抵押和寫悔過書才肯將支票兌現?」

  女人的眼神冒出怒火,「是的,我知道。安迪曾幫過他那麼多的忙!如果有人活該被人殺死,那人就是艾文.班森,他簡直不是人,還假裝是安迪最好的朋友。想想看——不寫悔過書就拒絕借錢給他!悴換嵋暈鞘牆灰裝桑磕鞘歉靄乖唷⒈氨傘⒁蹕盞氖侄巍!?

  她被激怒了,原先那張有教養的隨和的面具已經脫落,她不假思索口出遜言誹謗班森,這種情形讓人難以相信兩人只是泛泛之交。

  在她長篇大論之際,萬斯不住點頭。

  「我很同情你。」他似乎想與她建立和睦的關係。

  過了一會兒,他友善地對她笑笑,「如果班森沒有另外要求抵押的話,大家會原諒他扣留悔過書的行為。」

  「什麼抵押?」

  萬斯很快察覺到她音調的轉變,利用她憤怒的情緒,在她將卸下偽裝時突然提到抵押一事,她害怕且不自然的質問告訴他時機成熟了。在她尚未恢復鎮定前,他從容不迫地說:「班森先生被害那天,從辦公室帶了一盒珠寶回家。」

  她恢復正常,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你認為是他偷來的?」

  問題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一般人會以為事實的答案和問題正好相反,但從萬斯臉上的笑容來看,她知道他視之為招供。

  「你好心將珠寶借給范菲先生當期票的擔保。」

  她用力拾起頭來,臉色蒼白,「你說我把珠寶借給安迪?我發誓——」萬斯揮手不讓她否認,她知道他的本意是為了保護她,以免往後因曾做出這樣的聲明而難堪。雖然他是敵手,但他親切的舉止令她信任他。

  她靠回椅背上,雙手放鬆,「你怎麼會認為是我把珠寶借給安迪的?」

  她的聲音平淡,但萬斯明白其中含意,她不再玩欺騙的伎倆,雙方都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她所說的全都是實話。

  「安迪需要那些珠寶,」她說,「否則班森會讓他坐牢。」聽起來她仿佛要為一無是處的範菲豁了出去,「如果班森不這麼做,或拒絕兌現支票,他的岳父也會這麼做……安迪實在太不小心了,他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我總是提醒他……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給他一個很大的教訓。」

  我覺得如果在世界上有事情能讓範菲好好上一課,就是這個女人對他的愚忠。

  「你知道上星期三他和班森先生為了什麼事爭吵嗎?」

  萬斯問。

  「那全都是我的錯,」她悲傷地解釋,「期票的日期就快到了,我知道安迪沒有足夠的錢,所以我請求他去見班森先生,給他所有的錢,看看是否能夠把珠寶拿回來……但他被拒絕了。」

  萬斯同情地看著她,「我實在不願意再增加你的煩惱,」他說,「何不告訴我你先前憤恨班森先生的真正原因?」

  她欽佩地點點頭,「你說對了——我有很好的理由討厭他,」她眼睛不高興地眯了起來,「在他拒絕還安迪珠寶的第二天下午,他打過電話給我,約我隔天早上去他家與他共進早餐,他說珠寶目前在他家中,暗示我或許可以將它們取回,他就是這樣的禽獸:……我打電話到華盛頓港告訴安迪,他說隔天上午他到紐約來,大約九點鐘抵達,我們那時才在報上看到班森前夜被人射殺的消息。」

  萬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聲,然後他站起身向她致謝,「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馬克漢先生是班森少校的朋友,現在支票和悔過書都在我們手上,我會請他用他的影響力,說服班森少校讓我們儘快銷毀這些東西。」

  18.認罪

  六月十九日,星期三,下午一點

  當我們走到外面時,馬克漢問:「你怎麼知道是她提供珠寶首飾幫助範菲的?」

  「還不又是我那迷人的抽象理論,你不知道嗎?」萬斯回答,「我告訴過你,班森絕不是個大方慷慨的利他主義者,不可能在無抵押的情況下借錢給人。窮哈哈的範菲湊不出一萬元,否則他就不會偽造簽名支票,因此,一定有人借給他抵押品。除了盲目被他所吸引的多情女子之外,還有誰會信任範菲,並願意借出等值的抵押品?當他說他經過紐約的目的是向某人道別時,我就懷疑在他生活中另有其人,從範菲這樣的人拒絕透露此人的性別的情況可以斷定那是一個女人。所以,我建議你派人到華盛頓港探聽他的婚姻狀況,我確定一定可以打聽到他有個情婦。當那個顯然是抵押品的神秘包裹和好奇的管家見到的珠寶盒不謀而合時,我對自己說:『啊!那位錯愛上林德的女士將她珍貴的東西借給他,助他脫離地牢的虎口。』而且我並未忽視當他解釋支票一事時曾刻意保護某人,所以當崔西查出這位女士的姓名和住址時,我立刻安排你們見面———」我們繼續前行,萬斯邊走邊說:「我第一眼見到班￿夫人時,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她是一個多情的人,一定會將自己的珠寶首飾借給她的愛人。我們去拜訪她時,她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女人初次與人見面:時,為了留給對方上好印象,一定會戴些珠寶首飾。況且,她是那種即使家中無隔宿之糧也不能沒有珠寶的女人,所以我僅僅問了一個問題就讓她全招了。」

  「你做得很好。」馬克漢稱讚他。

  萬斯謙虛地對他鞠躬,「修伯爵士實在太客氣了,請告訴我,我和那位女士的談話,是否為你晦暗的思維中帶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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