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普希金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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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老爺,半個商賈, 半個聰明人,半個無識之徒, 半個流氓,但是可以希望: 他終有一天會兼備全部。 沃隆佐夫把普希金當成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官吏,經常派他去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普希金無可奈何,只得勉強應付。一次,普希金被派到各縣去調查蝗蟲的情況,據說他到四處轉了一圈之後,寫了這樣一個「詩報告」: 蝗蟲飛呀飛, 飛來就落定, 落定一切都吃光, 從此飛走無音訊。 不過,沃隆佐夫的夫人和他丈夫有些不太一樣,她生性樂觀,很有教養,又愛好藝術,在奧德薩的社交界是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據說有一次普希金發現她面對著大海,吟誦茹科夫斯基的詩作,這使得普希金驚歎不已。而這位總督夫人沃隆佐娃也對這個被流放的著名詩人頗感興趣。據考證,普希金的一組抒情詩就是獻給沃 隆佐娃的。 1824年,沙皇秘密警察截獲普希金的一封私人信件,其中涉及到無神論的觀點,這在沙皇看來是大逆不道的,再加上沃隆佐夫多次上書告發普希金,亞歷山大一世便對普希金施以更嚴厲的懲罰:普希金被撤銷公職,遣送到他父母的領地米哈依洛夫斯克村流放,受當地政府、教會以及他父母的監督。同年7月,普希金離 開了奧德薩。 南方四年的流放生活,不但沒有壓垮普希金,反而使他的思想越來越成熟,對自由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反抗專制暴政的決心也越來越堅定。 同時,與生活和大自然的接近,也豐富和充實了詩人的感受,並不斷地喚起了他強烈的創作欲望。所以,這四年也是普希金的創作迅速成長的時期。除了寫作了大量的抒情詩以外,詩人還創作了多部長詩,其中《高加索的俘虜》(1821)、《強盜兄弟》(1822)、《巴赫切薩拉伊的噴泉》(1823)和《茨岡》(1824,這部長詩是到米哈依洛夫斯克村才最後完成的)等作品,是俄羅斯浪漫主義詩歌的重要成就。 第六章 《魯斯蘭和柳德米拉》 當《自由頌》的作者被逐出首都,流放到那遙遠的南方時,他不會想到他留下的一部作品《魯斯蘭和柳德米拉》會在文壇上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在歐洲和俄羅斯詩壇上,一個詩人沒有創作出大型作品是當不了大詩人的,正如在歌壇上一名歌唱演員不演唱幾部經典歌劇是成不了歌唱家的。這種慣例大概與歐洲的詩歌源頭有關,在歐洲,最早的詩歌就是史詩,它是一種大型敘事作品,如荷馬史詩。小型詩歌作品,如抒情詩,則出現的時間較晚。在俄羅斯詩歌中,最早出現的一部詩歌作品——史詩《伊戈爾遠征記》,同樣也是一部敘事詩。後來的一些俄羅斯詩人,也都熱衷於大型敘事作品,茹科夫斯基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把寫詩視為自己「天職」的普希金,早在皇村中學時期就有過創造一部大型作品的念頭,並且對這部作品還有了初步的構思。到外交部後,他一方面頻繁地進行社交活動,同時也利用一些零碎時間來寫作這部作品。後來,普希金為了集中精力完成這部作品,還隱居到鄉下,全身心投入到創作之中。這部作品最後於1820年完成,它就是長篇敘事詩《魯斯蘭和柳德米拉》。 這是普希金第一部大型作品,也是他早期創作的最大成就。作品充分吸取了民間文學的養料,大量運用了人民的語言,創造出美麗動人的畫面,塑造出鮮明的富於俄羅斯特點的形象。它以別開生面的奇想突破了古典主義的框範,又以明朗的生活氣息擺脫了浪漫主義的虛幻,給俄羅斯詩壇送來了一股清新的空氣。 長詩除題詞、序詩和尾聲外,共分六章。在著名的序詩中,膾炙人口的詩句便把讀者引進了一個美妙神奇的童話世界: 海灣上有棵青青的橡樹, 橡樹上牢系著一條金鏈, 一隻博學的貓不分晝夜 緊跟著金鏈老來回兜圈, 向右邊走——便唱一首歌子, 向左邊走——便講一個故事。 這部長詩的序詩在俄羅斯是家喻戶曉的,它是普希金到米哈依洛夫斯克村後為長詩補寫的。 長詩一開始就告訴讀者: 這故事發生在很久以前, 從遠古以來就世代相傳。 …… 太陽弗拉基米爾與一群 健壯的兒子,在高大的 客廳中宴請他們的友人。 他把心愛的最小的女兒 嫁給勇敢的公爵魯斯蘭…… 可是,就在新婚之夜,「突然一聲霹靂,雲中電光閃閃」,在一片「天昏地暗」中,公主不見了,原來她被專搶美女的黑海王劫走。於是,按照公主父王的許諾,誰能夠把柳德米拉安然無恙地找回來,就可以娶她為妻。長詩的主人公魯斯蘭和另外三個競爭者就分頭出發去尋找柳德米拉。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冬天就要來臨——魯斯蘭 向著遙遠的北方勇敢地 繼續自己的路。他每天 要遇到新的障礙和磨難: 他有時同什麼武士格鬥, 有時同妖婆或巨人交手, 有時仿佛在神奇的霧中, 在那朦朧的月夜裡看見 有好多美人魚坐在枝頭, 她們隨著微風晃晃悠悠, 嘴邊都掛著狡黠的微笑, 不說話,只是把勇士引誘…… 但無畏的勇士依然無恙, 柳德米拉佔據他的心頭。 就情節而言,《魯斯蘭和柳德米拉》並無多少新鮮之處,和許多歐洲或俄羅斯的童話一樣,它講述的是一個「英雄救美女」的故事,自然其中還少不了真善美與假醜惡的鬥爭,少不了善惡有報,少不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但普希金給這樣一個古老的故事注入了新的血液,賦予它以新的靈魂,從而點石成金,讓它大放異彩。 在俄羅斯詩壇上,像《魯斯蘭和柳德米拉》這樣的題材,古典主義詩人一般都會不屑一顧,即使偶爾問津,也只會注目于王權的威嚴和德行,並要儘量地削弱其中世俗生活的成分。浪漫主義詩人倒是對這類故事頗為傾心,但他們多半會強化或誇大其中的神秘因素,並以主觀性的幻想給它蒙上一層虛飾,使它變得撲朔迷離。而普希金既把傳說的因素與歷史的因素相結合,又剝去故事的神秘色彩,強化其中的世俗生活的成分,使幻想與現實並存、讓嚴肅與戲謔共在,既打破了古典主義的傳統,又拋棄了浪漫主義的俗套。 自然,就外部情節來看,《魯斯蘭和柳德米拉》與茹科夫斯基的長詩《十二個睡美人》有相似之處,並且,正是在《十二個睡美人》問世的時候,普希金開始寫作《魯斯蘭和柳德米拉》的。普希金自己並不忌諱這一點,在長詩第四章一開頭,他就直接說明了他這部長詩與《十二個睡美人》的關係。然而在宣佈了對茹科夫斯基進行的「諷刺性模擬」後,普希金便亮出了他的「反叛」的旗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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