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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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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律師通知他:「出乎意料,我一同對方律師接觸,香夫人聽說是你,毫不猶疑就撥出時間,但是她要到週末才回來,我們給你訂了星期天下午四點正,不要遲到,地址是孤騖路四號,記下來沒有?」 連環一愣,他們住得近得不得了。 步行過去才十五分鐘。 儘管如此,連環仍然早到,他在門外徘徊一會兒,看准了時間,才按門鈴。 應門的是女主人本人。 她還是那麼年輕那麼明豔,穿著她最喜愛的顏色,把門開得大大的,歡迎連環進屋。 她讓他在書房坐,一邊笑語:「長大了,可以喝杯啤酒了吧。」 那把聲音,若不留神,一下子就誤會是香紫珊。 細心的連環,看著她倒啤酒,遞杯子,驀然發覺,她沒有動過右手。 他抬起頭來。 對方笑一笑,「物理治療沒有做好,傷口肌肉糾結,一隻手不便伸展,算是殘廢了。」 連環十分難過。 「所以你看,我總得討回一點點公道。」 連環看著她不語。 「我變了很多?」鄧女士好似懂得閱心術,「經過那麼多事,人總會變。」 連環輕輕移動一下身體。 黃昏夕陽自長窗射進來,全室似膝上一層金光,氣氛優美。連環小時候,老以為住在此等華夏中的人,一定快活似神仙,他此刻的想法有點不一樣。 她溫柔地問連環:「你這次有什麼要求?」 「請你撤銷官司。」 香夫人一怔,「我還以為同香紫珊有關。」 「正是為了她,她情緒非常困惑,恐怕支持不住,請予她幫助。」 香夫人凝視連環,忽然啞然失笑,「她這樣同你說?」 「不,由我自己觀察所得。」 香夫人笑意更濃,「多謝你關心她,但據我所知,她情緒不安,卻不全是為這個原故。」 連環一怔。 「我讓她本人同你說好不好?」 她撳一撳鈴,女傭進來,她吩咐傳二小姐。 連環忍不住欠欠身,沒想到阿紫在這裡。 「連環,她這樣不開心,是因為徐可立的緣故。」 連環如中了一記悶拳,半晌作不得聲。 「你自己同她說吧。」 香夫人站起來離開書房。 連環並沒有等到香紫珊出來,他自長窗穿過花圃往原路上回去了。 那麼,就讓徐可立來解開這個鈴吧,他已不適合多管閒事。 他努力與林湘芹拾回舊日情誼,他們多數約在外頭見,有時老遠路趕出去,只為看一部電影,說幾句話,使連環感到安慰的是湘芹永遠朝氣勃勃,給他無限鼓勵。 時間逼近了,老連不得不問兒子:「香寶珊訂婚宴會就在後天,你同湘芹代表我們吧。」 連環轉過身來,「不,我們不去。」 老連訝異,「我同你母親沒有出客的衣裳。」 「馬上去買現成的。」 「你們到一到不就完了,我們進去,不知是招呼客人好還是招呼自己好,多尷尬。」 父親有父親的難處。 但連環不願意看到阿紫。 湘芹笑,「辦法還是有的,我們在門口打個圈子,主人家看不見我們就算數,反正客人多。」 無論什麼事到了湘芹那裡,總能化繁為簡,無聲無息就解決掉。 那日大宅花園設了帳篷,只見客人肩並肩那樣擠逼地站著喝雞尾酒,連環深覺不可思議,徐可立交友竟如此廣闊。但是這些人,在他要緊關頭,都打算拔刀相助嗎,抑或這樣想太天真? 在環問湘芹:「可以走了嗎?」 「主人家等你過去握手呢。」湘芹笑著哄撮他。 連環只得走向前去與徐可立打招呼。 正在此時,他忽然聽得身邊有客人說:「那小子,接受了香家大部分財產,兼接收如花似玉的香家大小姐。」無限豔羨。 這還不算,另一人冷冷接口道:「不止是大小姐,恐怕還有二小姐。」 連環猛地轉頭,想用目光把那多嘴的人揪出來,搜索半天,不得要領。 他發誓永不請客,這些人,吃飽了主人家的飯就說主人家的是非。 「連環,」那邊徐可立叫他,「這裡。」 連環過去與他緊緊握手。 人逢喜事,香家大小姐居然也和顏悅色地與連環頷首。 湘芹讚歎,「她長得真美,比照片更好看。」 連環看她一眼,湘芹倒是對那張生活照印象深刻。 連環又問:「可以走了吧。」 「我想喝一杯果子酒。」湘芹溫柔地懇求。 「你在這裡等我,別走開。」 走開?不會。湘芹站在白色裙邊帳篷的角落看眾生相,她十分欣賞花園派對的情調,撲鼻而來的是玫瑰花香,令湘芹想起《當我們年輕的時候》這支歌來。 「我知道你是誰。」 湘芹轉過身來,看見日光照不到的內廳站著一個白衣少女,斜斜地靠著玻璃門框,隱隱約約聽見她的笑聲。 刹那間湘芹也知道她是誰了,渾身汗毛像一隻貓似豎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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