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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雅典的諸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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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克洛普斯娶了亞格洛魯絲(Aglauros),生了一男三女。男名厄律西克同(Erysichthon),死時無子。他的第一個女兒名亞格洛魯絲(即以她母親的名字為名),和戰神阿瑞斯戀愛著,生了一個女兒亞爾克蔔(Alcippe)。波塞冬的一個兒子,想要強迫著亞爾克蔔與他相戀,阿瑞斯知道了這件事,便殺死了波塞冬的這個兒子。波塞冬向宙斯控訴著,宙斯便以十二位神道為公判官,判決這件案情。其結果,阿瑞斯得以宣告無罪。 刻克洛普斯的第二個女兒名赫耳塞(Herse),神的使者赫耳墨斯與她戀愛,生了一子名西發洛斯(Cephalus)。黎明女神愛上了他,將他帶去了。他們在敘裡亞(Syria)同住著,生有一子名底梭納士(Tithonus)。但西發洛斯後來娶了柏綠克裡絲(Procris)為妻。底梭納士生有一子名法松(Phaethon);但關於法松的異說甚多。有的說,他並不是西發洛斯的孫子,而是他與黎明女神生的兒子。更有一說,尤為流行,則說法松與西發洛斯並無關係,他的父親乃是日神。關於日神之子的法松,曾有一則很動人的故事。茲附述於下。 附錄 法松驅日車 宙斯與伊俄(Io)生了一個兒子,名為厄帕福斯,他和他的母親同住在廟中;他自己深以為宙斯之子自傲。他有一個遊伴法松,年齡相同,其高傲的心胸也相類,他乃是太陽與仙女克麗曼妮(Clymae)所生的兒子。有一次,當這個法松高傲地不肯屈服於他,而誇說著福玻斯乃是他的父親時,厄帕福斯卻有意地羞辱著他,說道:「你真是一個傻子,乃相信你母親告訴的一切話,誤認他人為自己的父親。」法松憤怒得滿臉通紅,但卻因為十分地羞辱,便勉強地抑止了他的怒氣,直跑到他母親克麗曼妮那裡,一一地將厄帕福斯侮辱他的話告訴她。「你也許更要悲戚著呢,母親,」他說道,「我心胸高傲,口舌是不肯讓人的,卻也被他說得無言可答。我真是羞恥,這樣的一場侮辱的話,人家說了出來,我卻不能回答。但如果我果是日神所生的兒子,請你給我一個證明,使我得以向人誇言我的神裔。」這孩子這樣說著,將他的雙臂抱了他母親的頭頸,堅求著她。克麗曼妮被他所感動(這不能確定,到底她的感動,是受了法松的請求之故呢,還是因於直接對於她的侮辱的憤怒),伸出雙臂向天,轉眼向著光明的太陽,叫道:「現在對著這個既能聽見,且能看見我的光明的太陽,我向你立誓,我的兒子,你乃確是現在你所見的太陽神,且是管轄著全世界的太陽神的兒子。假如我說了謊話,我便永不能再見到他,這天便是我眼睛最後一次望著白日之光的時候。但你自己去尋找你父親的宮殿,也並不是困難的事;他升起的所在離我們自己的地方並不遠。如果你這樣關心著,你便到那裡去,將你的問題,向太陽他自己問著吧。」法松聽了他母親的話,快活得跳起來,已經在想像中觸摸到天空;他在走過他自己的埃塞俄比亞和最近於太陽之下的英特(Ind)地方之後,便很快到了他父親升起的所在了。 日神福玻斯的宮殿高站在危柱之上,閃閃作光的黃金與青銅,如火似的照耀著,光滑的象牙冠子上面的屋翼雙疊的門戶,則耀射著燃燒似的白銀的光彩。而其製作之工,則較之材料尤為美麗。莫爾克勃(Mulciber)在門上雕鏤著包圍於中央大地的水洋,以及懸掛於地上的天空。水中活躍著顏色深暗的海神;吹著響螺的特力頓,變幻無方的柏洛托士,還有埃該翁(AEgaeon),兩隻壯臂拋過一對的大鯨魚;還有多裡斯(Doris)和她的女兒們;她們有的在水中泅遊,有的坐在岩上在曬乾她們的綠發,有的則騎在魚上。她們不是完全相同的面貌,然而又不是完全不同的,巧妙地恰好到處地表現出姐妹們的殊異來。陸地上有的是人與城市、森林與野獸、河流、仙女,以及別的地方神。在這些景物之上,則佈置著光耀的天空的代表,右手的諸門上有六個宮宿,左手的諸門上也有六個。 現在,當克麗曼妮的兒子,爬上了引到日宮中去的峻峭的道路,走到了他父親的屋宇之下時,他便直向他父親的臉上望著,但卻停留于幾步路以外,因為他不能忍受得住更迫近的光彩。福玻斯身裹一件紅袍,坐在他的照耀著光亮的綠玉的神座之上。他的左右分站著每日神、每月神、歲神與世紀神;時間神也位置整然地坐著;少年的春天也在那裡,頭上冠以花冠;還有夏神,全身赤裸的,只戴著熟稻的花圈;秋神也在那裡,全身沾染著踏踐的葡萄液;還有冰冷的冬神,鬚髮雪白而硬直。 太陽神福玻斯坐於他們的中央,運用其無所不洞矚的雙眼望著這個見了這一切新奇的景象而戰慄著的少年,說道:「你為何而來?你要在這個高高的住所求得些什麼呢,法松?沒有父親要否認一個兒子的。」這個孩子答道:「這個廣漠的世界上所共有的光明,福玻斯,我的父親。(假如你允許我以用此名稱的權利!)如果我的母親克麗曼妮不是在一個不真實的偽託之下潛藏了她的羞恥的話,那麼,請你恩允給我一個證明,我的父親,使一切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真實的兒子,將我心上的這個疑團取去。」他說了,他的父親取去了他的炫目的光冠,吩咐孩子走近來。他擁抱了他的孩子,說道:「你是值得稱為我的孩子的,克麗曼妮告訴你的確是實話。你不要疑惑我的話,任你向我要求實現什麼意願,你都可以從我手上得著。我以神道們向它立誓的而我從不曾見過它的史特克斯河為證,證我以必守我的允諾。」他剛剛說完了話,這個孩子便向他要求他的車,以及驅趕他的有翼的馬匹們的權利一天。 父親懊悔著他的誓言了。他再三地搖著他的金光四射的頭,說道:「你的話證明了我剛才的話是說得太魯莽了。但願我能夠收回了我的允許!因為我自承,我的兒子,只有這一件事我是要拒絕你的,但我至少要設法勸阻你。你所要求的事是很不穩當的;你要求著過於巨大的一件事物了,法松,這件事物乃是不適宜於你的年齡與筋力的。你的運命註定是凡人;你所要求的事卻不是凡人們之所能為的,在你的真樸的無知中,你已要求了連天神們自己也不能求得的一件事了。雖然他們每個神都可如意之所欲為而為著,然而,除了我自己之外,卻沒有一個人有權力代替了我的火的車上的位置。不,即偉大的俄林波斯山的主,也不能驅著這車;難道我們比宙斯更為偉大嗎?在路途的第一段是很峻峭的,我的馬匹,在清晨銳氣方剛之時尚難能馳得上去。到了中天,這是極高極高的,從那裡往下望著海與陸,有時連我也要為栗然,我的心也為恐懼所顫抖。最後的一段路,則又往下直沖,一泄無涯,必須極端謹慎地控禦著的。所以,就是在她的下面的水中迎接著我的特西絲(Tethys)也常是恐怕我要頭下足上地顛跌下去。再者,圓天的幕是時常在轉動的,拖帶著高高的星座而同去,以眩人的快率旋轉著。我直向這旋轉不息的天空上驅車而前,這制服了一切的疾轉卻制服不了我;但我卻正相反地與宇宙的疾轉驅馳而去。你想想看,假如你佔有我的車,你將怎麼辦?你能夠抗拒著旋轉的天柱而驅車以進嗎?它們的疾轉的軸不會掃開了你去嗎?並且,你也許乃以為沿途有大林,有天神們的城市,有華麗堂皇的神廟嗎?不,這條路是滿含著危險與食人的猛獸的。即使你能夠循途而進,沒有迷失了道路,你仍將經過許多危險;角牛充塞途中,更有那位弓箭手,拖著長鉗以夾物的大蠍,以及巨蟹等等。且你要控禦那些馬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們的心胸之中全是火焰,身體是熾熱的,還從口與鼻中噴吐出火焰來。當它們的凶性發作時,它們也還不肯服從我的控制呢;它們的頭頸老是與韁繩抗拒。但你,我的兒子,你要留意,不使我成了給你以一個致命的禮物的人,且在此尚可補救的當兒,糾正了你的禱語吧。你不是要求確證你為我的兒子嗎?看,這我已在我的憂慮中證實了;我以我的父親的焦慮表示我自己為你的父親。看!看在我的臉上。唉,但願你也能夠看到我的心上,而明白一個父親心中所有的關切之情!然後,你且四面看看,看看這富麗的世界所有的東西,而從那些天與海與陸的無窮盡的巨量東西中,任求何物以去吧!我不會拒卻你任何東西的。但只有這一件事,我卻求你不要去請求,你如果心裡明白的話,便知這一件事乃是禍而並非福的了。一個禍患,我的法松,你乃求作贈賜。你為什麼將你媚人的雙臂抱著我的頭頸呢,你這傻孩子?不,不要疑心,你要求什麼,我都是要給你的,我們已對史特克斯河立下誓的了。不過,唉,你須有個更聰明的選擇!」 父親的懇切的警告說盡了,然而他卻充耳若不聞,他只是違抗著他父親的話,要求著他的第一次的要求,心中熊熊地燃沸著要驅日車的欲望。於是父親不得已地,能遲延一刻是一刻地領著這個少年到高車上,這車乃是赫菲斯托斯手制的,車軸是黃金的,車柱也是黃金的;其輪邊是黃金的,車輻則為白銀的。沿著車軛上,都鑲著橄欖石與珍寶,閃閃地反映著福玻斯的四射的金光。 現在,正當能幹的法松在詫異地望著這精工華麗的車時,看呀,黎明女神已經在殷紅的黎明中看守著;她打開了她紅色的大門,她的宮殿放射出玫瑰色的光明。星辰們全都逃避了開去,啟明星是最後的一個離開了他的天空中的望塔。 當福玻斯看見他已西沉下去,世界已經染上了紅色,淡月的美角,也已朦朧得看不見了時,他便吩咐迅捷的時間神上了他的馬匹們。女神們立刻如命地辦去,從高敞的馬廄中,引領了馬匹們出來。它們噴吐著火焰,滿餐著仙食之後,女神們便將鏗鏘的馬勒安上了它們的嘴。於是父親在他兒子的臉上塗擦上了一種神油,有了這油便不至為吞毀一切的火焰所焦灼;他將金光四射的日冠戴到法松的頭上去,同時深深地歎息著,明知此去必定沒有好結果;他說道:「但願你至少能夠聽從你父親的這些警告,不要急鞭著馬匹,我的兒子。緊握著馬韁,馬匹們自會匆匆地向前跑去;艱苦的工作是自會與它們的不失的足相逢的。你的路途不要直從天空中的五道帶中穿走過去,正確的道途乃是要轉了一個大彎,但要緊守在三道帶之內,避去南方的天空,也要避去極北的天空;這乃是你的路徑,你將清楚地見到我的車轍。你還要記住,天與地須有同等的熱度,不要走得太低了,也不要向天頂上的路中走去;因為,你如果走得太高了,你便要燒灼了天空,你如果走得太低了,便要燒灼了大地。走在中央,乃是最安穩的路途。你要看顧著你的車輪,不要太過的向右方的扭曲著的蛇轉過去,也不要太過的向左方的天上祭壇所在的地方而去,你要走在兩者的中央。我將其餘的一切事交給了幸運,但願它幫助了你,指導著你,比你自己的指導更好。當我在說話時,水露瑩瑩的黑夜已經達到了極西岸的它的目的地了。我們不要再耽擱下去了,我們是被召喚著了。看呀!黎明已經煌耀著,一切的陰影都已逃去了。現在握住了馬韁繩,或者,你的目的仍可改變時,可以接受了我的忠告,不走上我的車,當你尚能夠之時,當你仍還站足在實地上之時,當你在踏上了你所無知的蠢蠢的要求著的日車以前。讓我去給光明於世界吧,而你可以平安地看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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