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彼得·梅爾 > 重返普羅旺斯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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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房子周圍大約二十分鐘車程的範圍內,十幾家相當不錯的餐館琳琅滿目。眾多的選擇把我們的胃口寵慣壞了,我們精挑細撿,準備找一個適合天氣的地方。麥斯·托特倫院落闊大,綠樹成蔭,酒店還提供樣式繁多的草帽供顧客挑選以便納涼,這感覺就像浴於九十度的高溫裡在天堂吃飯。冬天有埃格布倫客棧,這是一個戶外火爐,寬敞明亮,懸掛著雪白的窗簾,甚至可以欣賞到私人河谷的風景。 這兩家與大多數當地其他餐館——的確還有許多別的法國餐館——大相徑庭的是,廚師都是女人。傳統的勞動力分工模式總是男人在灶前,女人管針線活。現在,時代變了,儘管沒有女廚師像阿蘭·迪卡斯那樣得到國際認可。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獲得的星狀勳章足以在聖誕節裝飾一整棵聖誕樹。法國婦女的地位在醫藥、政治、法律方面要比餐館廚房裡高得多。這在美國卻大不相同,我覺得匪夷所思,是否與男性至上主義有關呢?我不得而知。 關於這個微妙的社會問題,如果你想得到一個富有挑釁性的答案,那麼只有一個人才能辦得到,他就是我的朋友羅傑斯。事實上,我相信,他是法國精神的傑出代表。在烹飪和男權至上主義方面他都十分出眾,並且非常樂意與整個世界一同分享他的觀點。他對女性廚師的激烈態度一點也不出乎我的意料。我問他為什麼法國沒有更多女廚師,我的話音剛落,他的答案已經像子彈一樣射出來。「你必須明白,」他說,「在法國,有些事情被認為太重要了因而不給婦女們去做。」 女醫生、女法官和女內閣成員都很少見,但是她們還勉強可以被接受。女廚師們和女餐飲總管則令他感到懷疑和不舒服。他認為,這些事情違反事物的正常規律,專業化烹飪是男人的工作。 在埃格布倫客棧的一個冬日的星期天午餐,我們想他應該幡然悔悟了。剛開始時,他還相當謹慎地對付瑞土牛肉奶汁,後來便很輕鬆地處理燉羊肉,最後大刀闊斧地吃掉一堆小山似的各色奶酪和一塊黑色三味巧克力。而所有這些都是一位婦女烹製出來的。 我們走出餐館,我等著他承認他也許錯了。然而,什麼都沒有。他只是調整了一下他的男權至上主義,來調整此刻的尷尬。 「只有在法國,」他說,「你才能在默默無聞的地方見識到這樣絕妙的烹調手藝。」他朝連綿不絕的遠山和普照河谷的太陽揮了揮手臂,「回來真好,是不是?」 是的,回來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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