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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論羅馬人民大會(4)


  第二種方法是這樣的:不讓百人團一開始就按他們的級別——這總是要從第一級開頭的——進行投票,而是用抽籤抽出一個百人團,讓這個百人團單獨進行選舉;然後在另一天再按等級召集全體的百人團重新進行這同一項選舉,而通常結果也都相符。這樣,開例示範的權威便按民主制的原則,由級別讓給了抽籤。

  這種辦法還產生了另一種好處,那就是鄉村的公民在兩次選舉之間,可以有時間瞭解臨時被提名為候選人的優點,以便在瞭解情況以後才投他們的票。但是在要求迅速的藉口之下,這種辦法便終於被廢止了,於是兩次選舉就在同一天之內進行。

  確切地說,部族大會才是羅馬人民的議會。部族大會只能由保民官召集;會上選出保民官並通過平民制定的法律。元老院在這裡不僅毫無地位,而且甚至沒有出席的權利;元老們既然不得不服從他們自己並不能投票表決的那些法律,所以在這方面,就要比一個最卑微的公民還更少自由。但這種不公道卻全然被人誤解了,而僅此一點就足以使一個不曾容納其全體成員的公共團體的法令全部失效的。當所有的貴族以他們作為公民所具有的權利而出席大會時,他們這時已經是單純的個人,所以便很難影響到這種按人計票的表決形式,因為在這裡最渺不足道的無產者也可以和首席元老一樣。由此可見,除了如此眾多的人民由於投票時各種不同的分配方式而產生的秩序之外,這些分配方式的本身也並不能歸結為是無關重要的形式;其中的每一種,對於當時使得人們之所以要選擇這一方式的目的來說,都有其相對的作用。這裡無庸多談細節,根據以上的闡述就可以得出結論說:部族大會最有利於人民的政府,而百人團大會則最有利於貴族制。至於庫裡亞大會,那裡唯獨羅馬民眾構成了其中的大多數,它就只能有利於暴君制與險惡的用心;所以庫裡亞大會便遭人非難,就連那些叛亂者們也都避免使用這種可能使自己的謀劃過份暴露的辦法。毫無疑義,羅馬人民的全部尊嚴唯有在百人團大會裡才能充分表現出來,唯有百人團大會才是全體的;因為在庫裡亞大會裡沒有包括鄉村各部族,而在部族大會裡又沒有包括元老院和貴族。

  至於計算票數的方法,在早期羅馬人中間就像他們的風尚一樣地簡單,雖說還不如斯巴達那麼簡單。每個人都高聲唱出自己的一票,由一個記錄員依次把它們記下來;每個部族中的多數票便決定了本部族表決的結果,各部族間的多數票就決定了人民表決的結果;庫裡亞和百人團也是這樣。唯有正直在公民中間佔有統治地位,人人都恥於公開地投票贊成一種不公正的意見或一個不體面的臣民的時候,這種辦法才是好的;但是當人民腐化而可以進行賄選的時候,那就適宜於採用秘密的投票方法了,為的是可以用不信任來制止賄選者,並且也可以給那些流氓無賴們提供一種不至於淪為賣國賊的辦法。

  我知道西賽羅是譴責這種改變的,而且他把共和國的滅亡部分地歸咎於這一點。可是,我雖然也能體會西賽羅的權威在這裡所應有的份量,但我卻不能同意他的意見。相反地,我認為正是由於這類的改變做得太不夠了,才促成了國家的滅亡。正像健康人的營養不宜於病人一樣,我們也決不能要求把適用于善良人民的同樣的法律拿來治理腐化了的人民。沒有什麼比威尼斯共和國的悠久的歷史更能證明這條準則的了;威尼斯共和國的影子至今還存在,就完全是因為威尼斯的法律僅僅適用于壞人。

  於是,每個公民都被分給一張票,每個公民在投這張票時都可以不讓別人知道他的意見是什麼。同時,關於收票、計票、比較數字等等,還確定了一些新的手續。但是所有這些都未能防止負責這項職務的官吏們的忠誠不經常受到懷疑。最後,為了防止投票的舞弊與交易,還制定過種種禁令,而票數目之多卻正好表明了它們的無效。

  到了末期,羅馬人就常常不得不乞援於種種非常的權宜手段來補救法律的不足了。有時候,他們就假託神跡,然而這種辦法只能欺騙人民,卻不能欺騙統治人民的人;有時候,乘候選人還沒有來得及進行陰謀活動之前,就突然召集一次大會;有時候,因為看出人民已被人爭取過去要參與為非作歹的一方了,於是就一味空談,把整個議程都消磨掉。然而野心家終於規避了這一切。可是,最難於置信的卻是:在這樣的流弊氾濫之中,這麼廣大的人民,幸而賴有他們那些古代的成規,竟從未停止過選舉行政官、通過法律、審判案件以及處理一切公私事務,而且幾乎和元老院親身做起來是同樣地輕鬆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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