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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4月24日。

  ……發病以來今天是第二個星期日。

  早上有二三個來探病的客人。病人無特別變化。2點敏子來了。她一般都是傍晚來,今天卻白天來了。

  她站在正在打鼾的爸爸床邊,看著我的臉說:「我以為今天客人不多呢?」我沒說話,她又說:「媽媽,好多東西該買了吧,……偶爾星期日出去走走怎麼樣?」不知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受他之托……如果他有這個打算的話,昨天晚上怎麼沒跟我說呢?我腦子裡浮現出他在大阪的旅店前焦急地等著我的身影……

  或許真是這麼回事。

  我又覺得這純粹是自己的幻覺,想要打消它,越是想要打消,就越是妄想著如果真的等在那裡怎麼辦?可是我今天根本沒有時間去那裡,不可能離開家那麼長時間,怎麼也得下個星期日再說了……

  不過我另外有要辦的事,就對敏子說:「那麼,我去錦市場一帶轉轉,一個小時之內回來。」3點多出了家門。我急忙叫了出租車,直奔錦小路,先去買了豆皮,蔬菜等,作為去買菜的證據,然後去紙店買了十大張雁皮紙,和一張做封面用的厚紙,請紙店裁成日記本大小,並包裝好,放到蔬菜下面。然後又叫輛出租車,——我在菜店外面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我今天哪兒也不去,在家裡。」聽口氣仿佛是在試探我。說了二三分鐘話,我就掛了電話。10點多回了家……病人好像在睡覺,沒有鼾聲……

  我要辦的事就是,昨天病人問我:「你還寫日記嗎?」這件事。一向裝作不知道我寫日記的丈夫,怎麼突然問起日記來了呢?大概是頭腦糊塗了,忘記自己應該不知道日記的事了吧。或許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裝不知道了吧。——總之,丈夫一定是想知道他發病以後的這段日子,我寫沒寫日記,如果還在寫,一定是想讓我給他念一念。我只能認為他由於自己已不能偷看,所以為了公開得到我允許,才這麼說的。

  假如他真有這個打算,我也要想好對策。正月至4月16日的日記,隨時可以念給他聽。但17日以後的日記決不能讓他知道。我就對他說:「你想看都可以給你看,但是日記只到16日為止。自從你得病以後,我每天忙於護理,根本沒有時間寫日記,而且也沒什麼可寫的東西。」——於是,我把16日以後的空白頁給他看,讓他安心。我去買雁皮紙,就是為了把16日以前的和17日以後的日記分開,重新訂成兩本日記……

  由於午睡的時間外出了,回家後從5點睡到6點半,然後把日記本拿到樓下來,放到壁櫥的抽屜裡。敏子她們走了。11點時,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

  4月25日。

  ……夜裡零點送他從後門出去。然後回到丈夫身旁靜靜地坐了約一個小時,等他熟睡後,來到客廳,拿出兩本日記。把到16日為止的那本放在櫥櫃的抽屜裡,把17日以後的拿到樓上,藏在書架裡。2點後回病房,病人一直沉睡著……

  下午1點,兒玉先生來了。沒有特別的變化。近來血壓一直在180至190之間浮動。兒玉先生希望能再降下一些。白天好像依然不能安眠……

  11點時,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

  4月28日。

  ……11時,院子裡……

  4月29日。

  ……11時,院子裡……

  4月30日……下午1點,兒玉先生來出診……他說下周儘快請相馬先生來給看看為好……

  11點時,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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