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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月29日。

  昨晚喝多了,很難受,就去了廁所,到此為止我記得很清楚。去浴室後,暈了過去也有印象,以後的事就不知道了。今天早上醒來,見自己躺在床上,一定是被人送回臥室的。今天一天頭疼得起不來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天,不停地做夢。傍晚時感覺好多了,勉強寫了日記,然後接著睡覺。

  1月30日。

  ……妻子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起床。昨晚我和木村把她從浴室送回臥室時是12點左右,兒玉醫生回去是今天淩晨2點左右。我把醫生送到外面時,頭上一片美麗的星空,寒氣襲人。臥室裡有火爐,只要睡覺前往爐子裡放一撮煤就夠暖和了,木村說:「今天應該燒旺點。」,我讓他多放了一些煤塊兒。「請多保重,我告辭了」。雖然木村這麼說,可是已是深夜,怎麼好讓他回去呢。我說:「寢具是現成的,就在客廳將就一晚上吧。」「不用了,離得不遠,不用費心了。」既然木村執意要回去,我也沒再堅持。說心裡話,我也希望他回去,因為剛才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計劃。

  把木村送走,又確認了敏子不會到這裡來之後,我走到妻子的床邊給她把了一下脈。剛才打的那針維他康復很管用,脈搏已經正常了,正在熟睡。

  我加旺了火,火苗呼呼地響著。又取下罩在落地燈上的黑布,屋裡亮堂多了。我把落地燈挪到妻子的床邊,放在可以照亮她全身的地方。我感到自己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我多年的夢想今晚終於能夠實現了,這使我無比興奮。我躡手躡腳地去書房拿來了日光燈檯燈,放在床頭櫃上,——我一直熱切地盼望能在明亮的目光燈下欣賞妻子的裸體……

  一切都按預期的進行。我重新脫掉了她的衣服,讓她一絲不掛的暴露在落地燈和日光燈之下。當妻子美麗潔淨的肉體呈現在我眼前時,我竟有些恍惚,因為這是第一次這樣觀看妻子的裸體。許多「丈夫」對妻子的肉體一定都是了如指掌的,甚至連腳心有多少皺紋都一清二楚。可是妻子從來沒有讓我仔細看過她的整個身體。在親熱時,也只允許我看上半身的一部分,其他地方一律不許看。我只是用手觸摸來想像其形狀,感覺她的肉體很美。正是這個緣故,我才產生了要在燈光下一睹她身體的念頭。

  她是明治四十四年出生的,體格不像現代女性那樣歐化,但是,她年輕時游泳,打網球,所以和同時代的女性相比,有著十分勻稱的骨骼。她的胸部平坦,乳房和臀部不發達,腿雖然細長,但是小腿微微呈O型,不太直。尤其是腳脖子不夠細。不過比起西洋人那種修長的腿來.我更偏愛像我母親和姑母那樣的日本女人的彎曲的腿。筆直如棍的腿沒有曲線,不好看。比起發達的胸部和臀部來,我更喜歡像中宮寺的本尊那樣微微隆起的程度。我想像妻子的身體就是這個樣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有她那潔白的皮膚出乎我意料之外。一般人身上總有些細小的斑點,而我找遍妻子的全身也沒發現一處……雖然她已有四十五歲,還生育了一個女兒,皮膚竟然沒有一點瑕疵。結婚二十年,同床共枕至今,才剛剛知道了妻子的肉體美而驚異的丈夫,就像是新婚不久的感覺一樣。

  我貪婪地注視著妻子的身體,感歎不已。忽然我想到妻子也許並沒有睡著,只是在裝睡。本來是睡著的,中途醒了,但是由於羞恥而裝睡。我認定是這麼回事。也許這僅僅是我的妄想,但我非要這樣想。這雪白而美麗的肉體,像死屍般的任我撫弄,實際上卻完全是有意識的,這個念頭給予我莫大的愉快,我很可能不把這惡作劇寫進日記裡了。如果她確實在偷看我的日記,以後就不會喝醉了……不,她不會不喝酒的,如果她不再喝酒,就證明她偷看日記了……

  晚上8點,木村來電話,「後來太太怎麼樣了?我應該去探望一下的。」我告訴他:「後來吃了安眠藥,現在還睡著呢。她不難受,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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