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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第三部 第12章 關於聖西門的一章

  布瓦一連四天藉口身體不舒服而沒有到圖書館去,他每天要抄二份秘密文件:一份交給德·裡斯特納親王,另一份交給杜布亞。毫無疑義,這四天是這個可憐的繕寫員一生中最焦急不安的四天,他是這樣的愁悶和沉默,以致連全部思想都集中在德·阿芒得身上的巴蒂爾達,也不止一次地向他間長問短。但是每一次布瓦總是集中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量,回答說絕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由於他接著就打著口哨,吹起自己心愛的歌曲,因而終於騙過了巴蒂爾達。他做到這一點還有一個更加方便的條件是,他每一天總是在通常的時間中離開家裡,仿佛是到圖書館去。這樣一來,姑娘就不能夠發現他的日程上有任何的變化。

  至於說到德·阿芒得,每一天早晨神甫布裡戈都到他這裡來,向他說一說他們的事業正在非常順利進行中。同時又因為騎士和巴蒂爾達的關係的發展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所以德·阿芒得便得出了結論,認為參加密謀是世界上一件最愉快的事。

  至於奧爾良公爵,他仍然對什麼事情都不加懷疑,在什麼事情上都沒有放棄自己的習慣,他象平常那樣,邀請自己的朋友和寵臣來參加星期天的晚宴。突然——這是在下午二點鐘——杜布亞走進他的辦公室裡來。

  「神甫,是你嗎?我剛巧派人到你那裡打聽,問問你今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晚飯,」攝政王說。

  「大人,您是不是要請客人晚上到您這裡來呢?」杜布亞問。

  「你是從月亮上掉下來的還是怎麼樣?為什麼你這樣愁眉不展呢?你莫非忘了今天是星期日嗎?」

  「不,大人,我沒有忘記。」

  「那麼,今天晚上就來吧。瞧瞧,這就是客人的名單:諾塞、拉法爾、法爾紀、拉凡、布羅依爾。我沒有請布朗卡斯。他最近一個時期煩悶得叫人難以忍受。說實話,他一定變成一個陰謀家!另外,我請了法拉裡和阿紋,他們兩人互不往來,一定是彼此都揪住了對方的頭髮。瞧,將會出現有趣的鏡頭!除了他們外,梅什卡也會來,德·沙布朗夫人也可能來,假若她沒有和黎塞留有約會的話。」

  「大人,這是您的名單嗎?」

  「是的。」

  「現在殿下,能不能也請您看一眼我的名單好嗎?」

  「這就是說,你也擬了一份名單嗎?」

  「不,這份名單是他們交給我的。」

  「這是什麼?」攝政王看了一眼杜布亞遞給他的一張紙後句道。

  「情願為西班牙國王效勞的軍官名單,其中有聖路易勳章的獲得者,騎兵團團長克勞德-法朗斯瓦·德·費爾烈特、聖路易勳章獲得者,步兵團團長鮑舍,還有德·沙布朗、德·拉羅什富科-龔達拉爾、德·維爾內夫、德·列斯居爾、德·拉瓦爾。」

  「喂,還有什麼?」

  「這裡再給您一份名單。」杜布亞又遞給公爵另一個文件——《貴族的抗議書》。「大人,請您繼續編名單吧,請繼續編吧,並不是您一個人在做這件事。例如,德·賽拉馬爾公爵在這裡也在編自己的名單。『簽字應不分爵位和等級:德·維埃龐、德·拉·派特裡、德·鮑弗萊蒙、德·拉杜爾-杜邦、德·蒙托班、路易·德·柯蒙、克勞德·德·波利涅克、沙利·德。拉瓦爾、安東·德·卡斯特呂、阿爾蒙·德·黎塞留。』」

  「機靈鬼,你是從哪里弄到所有這些文件的?」

  「大人,忍耐一下,這不過是個開頭。請您看一看這裡。」

  「密謀計劃。佔領比利牛斯山附近的邊境崗哨。策動貝榮納的守軍倒戈。」

  「交出我們的城市,把咽喉要地從法國手裡交給西班牙國王!杜布亞,誰想這樣幹?」

  「大人,請忍耐一點,我為您準備了一份寫得比較清楚的文件。請看,這就是菲力浦五世陛下的親筆信。」

  「《致法國國王的信》……可是,這封信只不過是一個複寫本,」攝政王說。

  「我馬上告訴您,原稿在誰手裡。」

  「喂,親愛的神甫,請您瞧一瞧,這是怎麼回事:『從天意安排我登上西班牙的寶座之時起……您的忠實的臣民們就遇到了一個矛頭針對著我的條約……請陛下召開貴國不定期的國會』。用什麼人的名義召開不定期國會呢?」

  「大人,您瞧,是用菲力浦五世的名義。」

  「是用西班牙國王菲力浦五世的名義,而不是用法國國王的名義。讓他去幹他的事吧。我曾經一度越過比利牛斯山,把王位交還給他。我還可以再走一趟這段路,以便把他從寶座上推下去。

  「關於這一點我們還來得及從長計議。我不反對這個計劃。但是現在,大人,我請求您讀完第五個文件,您就會相信,這個文件和其他的文件是一樣重要。」於是杜布亞又遞給攝政王一卷紙,這個奧爾良公爵是這樣不耐煩地把紙卷打開,以致於把紙卷都撕爛了。

  「哎,見鬼!」攝政王嘟嘟噥噥地說。

  「大人,不礙事:請您把碎片拼起來讀。」

  攝政王把兩片撕爛的紙片拼起來後,便開始朗讀起來:

  「『親愛的……』是的,事情很清楚!這裡談的恰恰就是推翻我的事。陰謀分子搜集這些文件大概是想交給國王吧?」

  「是的,大人,他們明天就交。」

  「是誰幹這件事呢?」

  「元帥。」

  「是維力魯瓦嗎?」

  「正是他。」

  「他怎敢採取這一步驟呢?」

  「不是他敢於這樣做,而是他的妻子敢於這樣做。」

  「還有黎塞留這個不體面的玩意兒。」

  「殿下,您算猜對了。」

  「您是從什麼地方弄到這些文件的?」

  「從一個可憐的繕寫員那里弄到的。他們把這些文件交給這個繕寫員抄,因為在警察突然襲擊後,拉瓦爾不得不把他的地下印刷所的工作停下來。」

  「這個繕寫員是直接同德·賽拉馬爾發生聯繫嗎?……他們是一群多麼愚蠢的人!」

  「絕對不是,大人,絕對不是。他們採取了種種預防措施。繕寫員只是同德·裡斯特納親王發生聯繫。」

  「德·裡斯特納親王嗎?這個傢伙是什麼人?」

  「他住在巴克街10號。」

  「我不認識這個人。」

  「大人,您錯了,您認識這個人。」

  「我會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他呢?」

  「大人,在您的前廳。」

  「這就是說,這個德·裡斯特納親王是一個冒牌的親王……」

  「……他不是別人,而是杜孟公爵夫人的僕人,那個細高身材的壞蛋德·阿甫朗西。」

  「噢,要是這只有毒的黃蜂不捲進陰謀中,那我才覺得奇怪呐!」

  「她是這個陰謀的靈魂!大人,如果您這一次想收拾她和她的一夥人,那麼就請您記住,他們所有的人都在我們的手心中。」

  「我們首先要做一件更加緊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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