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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第一部 第06章 德·賽拉馬爾親王

  進來的是一個裹著斗篷、身材瘦高的男子,氣概威嚴,面色熊黑,他用目光對整個房間掃了一眼——包括人和物件。騎士認出來這是西班牙國王的使者―德·賽拉馬爾親王。

  「哦,親王,」公爵夫人問,「有什麼消息?」「我說,夫人,」親王恭恭敬敬地吻過她的手。把斗篷甩在一把安樂椅上,回答道:「我說郡主,您應該換換您的馬車夫了,不然就要糟糕,如果您還用剛才拉我的那個吊兒郎當的傢伙,從各方面看來,他一定是被攝政王收買了,企圖把夫人和您的朋友們的頸骨都摔掉哩。」

  這話惹得全廳哄堂大笑,特別是馬車夫本人,他大模大樣跟著親王走進房間,把披風和帽子丟在放斗篷的安樂椅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原來他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約摸三十五到四十歲,整個臉的下半部都掩藏在黑塔夫塔綢的圍巾裡。  「聽見了嗎,親愛的拉瓦爾,親王說您什麼來著?」

  「聽見了,聽見了,」德·拉瓦爾伯爵說。「應該讓蒙穆朗西人給他趕車,讓他嘗嘗這個滋味。哈,親王大人,這麼說正統的男爵還不配給您當車夫了?您真難侍候,赫,您在那波利這樣的車夫也不多吧?他的家族可以一直追溯到強者羅伯脫哩。」

  「怎麼,是您,親愛的伯爵?」親王一面說,一面向他伸出手去。

  「就是本人,親王。公爵夫人放他的車夫回家過節了,今天晚上讓我為她效勞。她認為這樣做比較可靠。」

  「作得對,」德·波利涅克主教說,「謹慎小心,總不會錯。」

  「那當然,主教大人,」德·拉瓦爾說,「不過我倒要請教,要是您大半夜都駕著馬車,先到大歌劇院舞會上去接阿芒得,再到戈爾貝的宮邸去請親王,您還會這樣認為嗎?」

  「怎麼,」德·阿芒得說,「是您,伯爵,承蒙厚愛……」

  「是呀,是我,年青人,」德·拉瓦爾回答。「若得君主,我願奔走海角天涯,因為我早聽說,您是個有膽識的人!第一批進德尼俘獲阿力勃馬利的,您就是其中一個。您作得好,不象我在意大利那樣把半邊假牙掉在那裡,不然就要從此為藉口把上校給您撤了。不過沒有這藉口不也還是撤了。」「

  我們會把這一切都還給您的,伯爵,您放心,而且加倍奉還……」公爵夫人說。「可是,現在說說西班牙的情況吧,親王,蓬帕杜爾告訴我,您從阿爾貝羅尼那兒得到消息了?」

  「是的,郡主。」

  「什麼消息?」

  「又好又不好。菲力浦陛下的憂鬱症又發作了,所以很難說服他去作出什麼決定。他不相信四國聯盟的協定。」

  「他還不相信裡」公爵夫人嚷道,「然而這個協定今天夜間就必須簽字,一星期後由杜布亞把它帶到這裡來。」

  「這個我知道,郡主,」德·賽拉馬爾冷靜地回答,「可是陛下不知道呀。」

  「這麼說,他是聽任我們自己去行事了?」

  「也可以這麼說吧。」

  「那麼王后作什麼呢?她許的願,還有她在丈夫身上好象很有權威,這些究竟有什麼結果呢?」

  「她答應要證實這種權威。」

  「是的,」德·波利捏克主教說,「可是她不履行諾言。」

  「不,主教大人,我替她擔保。」

  「這事我看准了,」德·拉瓦爾說,「一定要使事情牽連到皇上的名聲,那他才會下決心!」

  「正是如此,」德·賽拉馬爾說,「這才觸及問題的實質,」「可是相隔五百里約,既沒有他的片紙隻字,甚至連口信都沒有,怎麼會牽連到他的名聲呢?」  杜孟公爵夫人問。「難道在巴黎沒有他的代表?難道這個代表不在您這裡,夫人?」

  「哦,親王,」公爵夫人說,「顯然您擔負著比您的職權更大的使命了。」

  「不,夫人,我僅受權告訴您,托雷多堡和薩拉戈薩要塞都由您支配,設法把攝政王引到那裡面去,然後國王和王后陛下把門結結實實關上,讓他再也出不來,這點我可以擔保!」「這不可能,」德·波利涅克主教說。

  「為什麼不可能?!」德·阿芒得嚷道。「相反,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事了,特別是攝政王過去的那種生活。做到這一點只需要有十個八個有膽量的人,一架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到貝榮納一路上都有驛站換馬就行了。」

  「我願擔當,」德·拉瓦爾說。

  「我也是,」德·蓬帕杜爾說。

  「你們不行,」公爵夫人說,「攝政王認識你們。而且,倘若你們失敗了,他會知道是誰插手這件事,那你們就沒有命了。」

  「太可惜了,」德·賽拉馬爾冷冷地說.「因為誰要是能賺得攝政王到托雷多或者薩拉戈薩,那等著他的是西班牙貴族的封號。

  「而回到巴黎以後——等著他的是天藍色的絛帶,」杜孟公爵夫人補充說。

  「啊,不要再往下說,我請求您,夫人!『』德·阿芒得說,「因為若是您再說這些話,那麼一片耿耿忠心便仿佛只為功名利祿,就毫無價值了。我本想提出我願效勞,因為攝政王是不認識我的,這樣一來,倒使我猶豫了。不過我仍要不揣冒昧地說,我以為我定當不負郡主的信任。」

  「怎麼,騎士!」公爵夫人讚歎道,「您準備犧牲……」

  「我的生命,這便是我能作出的全部犧牲。我以為我已將它獻給夫人,並已蒙夫人接受了。我沒有弄錯吧?」

  「沒有,沒有,騎士,」公爵夫人急忙說,「您是勇敢而忠誠的貴族!我常相信人是有預感的。從瓦勒夫提起您的名字,對您讚揚不止時起,我就堅信,成功會隨著您一起降臨……諸位先生,你們可聽見騎士說的話嗎?您們將怎樣幫助他?」

  「竭盡全力,」德·拉瓦爾和德·蓬帕杜爾說。

  「皇上和王后的保險箱由他支配,」德·賽拉馬爾親王說,「他可以隨意取用。」

  「多謝你們,先生,」德·阿芒得轉身對德·拉瓦爾伯爵和德·蓮帕杜爾侯爵說,「可是你們是知名人士,你們參與只會使我的任務變得更困難。你們只要給我準備一張進入西班牙的通行證,上面說明,我是押送一個重要囚犯到那裡去的。這不會太難吧?」

  「這點由我負責,」布裡戈神甫說。「我設法從達尚松先生那里弄一張現成的表格,只要填一填就行。」「瞧瞧我們親愛的布裡戈,」德·蓬帕杜爾說,「他話說得很少,但說得多好。」

  「你們瞧,誰才配當主教,」公爵夫人說,「我看他比我所知道的某些王公大臣要強。不過,請放心,諸位先生,當我們分配紅袍和藍帶時,對我們的朋友是不會吝惜的,現在呢,騎士,您聽見親王說了:若是您需要用錢……」

  「可是我沒有富有到可以謝絕大人的建議,」德·阿芒得說。「等我把一千個比司多勒花完,那就不得不向您求助了。」

  「向他、向我、向我們大家,騎士,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應有錢出錢。我沒有很多現錢,卻有許多珠寶。因此,我要您不要拒絕我。並不是人人都象您這樣無私。有人的忠心是靠金錢收買的。」

  「最主要的是謹慎,先生,」主教說。

  「請放心,大人,」德·阿芒得輕蔑地回答,「我有足夠的理由對攝政王心懷仇恨,因此若是我被捉拿,只會認為是我和他之間的私怨,我只是為自己復仇。」

  「不過您還是需要一個助手,」德·拉瓦爾伯爵說,「一個您可以信賴的人。您心目中可有這樣的對象?」

  「可以說有吧,」德·阿芒得回答。「只是,我需要每天早上有人來通知我關於攝政王當天夜晚的活動。德·賽拉馬爾親王作為一個使臣,想來該有自己的秘密警察。」

  「是的,」親王有些尷尬地答道,「有那麼幾個人,他們向我報導……」

  「我指的就是這個,」德·阿芒得說。

  「您住在哪裡?」主教間。

  「我的住宅,大人,」德·阿芒得回答,「在黎塞留街七十四號。」

  「您在那裡住多久了?」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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