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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匈牙利大地上行進(9)


  「別跟我在這兒嘮叨帥克帥克的了!」紮格納嚷道。「你不認為你這是在搞反盧卡什上尉的陰謀嗎,比勒?是我們把帥克派去的……你只管這樣望著我,似乎我在刁難你一樣。對!我就是要刁難你!你既然不懂得敬重自己的長官,想方設法丟他的醜,那麼,我就給你派一個任務,叫你永遠記住拉布車站,比勒士官生……你只管賣弄你那一套理論知識……等著瞧吧!等我們到了前線……等著我命令你當偵察官,去鑽鐵絲網吧……你的報告在哪兒?你來了,連個報告也不給我……哪怕是理論性的報告也沒有,士官生比勒!」

  「報告,大尉先生(軍官之間的全部談話自然都是用的德語……。作者注。),士兵們沒有領到一百五十克匈牙利香腸,每人卻領了兩張明信片。請看,大尉先生……」

  比勒從明信片中拿出兩張遞給營長看;這些明信片是維也納軍事檔案館管理處印發的;館長是步兵將軍沃伊諾維奇。明信片的一面畫的是一個滿臉大鬍子的鄉巴佬俄國兵被一個骷髏抱著。漫畫下面的題詞是:

  「Der Tag,an dem das perfide Russland krepieren wird,wird ein Tag der Erlsung fr ganz unsere Monar-chie sein.」(德語:背信棄義的俄國滅亡之日,即是我全帝國解放之時。)

  另一張明信片是在日耳曼帝國印製的。這是德國人送給奧匈帝國士兵的禮物。

  明信片的上方印著「Viribus unitis」(拉丁語:「精誠團結」。)的字樣,下方是一幅《絞刑架上的葛雷(愛德華·葛雷(1862—1933),英國在1905—1916年之間的外交大臣,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積極挑動者之一。)爵士》圖畫。圖畫下面有一名奧國兵和一名德國兵在愉快地行著禮。還有一首從格林茲的《鐵拳》一書中摘錄下來的小詩。德國報紙說,格林茲的妙句就象一下下抽打的鞭子,它充滿著無法抑制的幽默感和叫人忍俊不禁的俏皮味道。

  葛雷

  絞刑架豎得高而又高,
  愛德華。葛雷本該吊在上面晃蕩。
  本該早點兒將他處以絞刑,
  無奈是……聽我實話對你講:
  哪棵橡樹也不願當絞刑架,
  讓猶大吊在它的身上。
  無奈何只得把他吊到
  法蘭西共和國的白楊上。

  還沒等紮格納大尉把這些充滿「無法抑制的幽默感和叫人忍俊不禁的俏皮味道」的詩句讀完,營部傳令兵馬杜西奇走進了軍官車廂。

  他是紮格納大尉派到軍運管理處電話總站去打聽有沒有什麼別的命令的,結果捎來了旅部的電報,但根本不涉及譯密碼的問題。電文很簡單,發的是明碼電:「Rasch abkochen,dannVormarsch nach Sokal.」(德語:迅速做飯,並向索卡爾挺進。)紮格納大尉沉思地搖了搖頭。

  「報告,」馬杜西奇說,「軍運管理處主任請您去談話。那兒還有一份電報。」

  稍晚,在紮格納大尉和軍運管理處主任之間進行了一次非常機密的談話。

  第一份電報的內容是:「迅速做飯,並向索卡爾挺進。」這真叫人驚異不置:要知道此時此刻,全營還在拉布車站呀。這份電報已經拍發了。收報單位九十一團先遣營,並送七十五團先遣營,該營還在後頭。署名是正確的:旅長裡特。馮。赫伯特。

  「這是絕密,大尉先生,」軍運管理處主任神秘地說。「貴師來了密電,說你們有一個旅長瘋了。在他用旅部的名義向各方面發了幾打這類電報之後,人們把他送到維也納去了。到了布達佩斯,您還會收到一份這樣的電報。他的所有的電報肯定都得作廢。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指示。就象我說過的,只要接到師部的指示,就不去管那些明碼電了。可是現在我還得執行這些明碼電的指示,因為我在這方面沒有得到我們軍運系統的任何命令。我已經通過我們軍運系統向軍團司令部打了報告。已經開始進行調查了……」

  「我是一個老工程兵現役軍官,」他補充說。「我參加過我們在加里西亞的戰略鐵路線的修築工程……」

  「大尉先生,」停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們這些由普通士兵升上來的老傢伙現在都被趕上前線去了。如今那些普通工程師,只需通過一年制志願兵軍校的考試便可成為軍政部的看家狗……可是你,再過一刻鐘不是又得繼續坐火車走了嗎?我還記得,有一次在布拉格士官學校裡,我,作為你的老同學,在做四邊形練習題的時候,幫過你的忙。那次我們兩人都被罰禁足,不准出校門。你還和你班上的德國人打了一架。盧卡什也跟你在一起,你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當我得到通過本站的先遣營軍官名單的電報時,我清楚地回憶起了這些……已經過去好些年了……那時的士官生盧卡什給我的印象非常好……」

  整個談話使紮格納感到很彆扭。他很瞭解跟他談話的這個人。這位軍運管理處主任在士官學校當學生的時候,曾領導過反奧地利的反對派的運動,後來他的向上爬的企圖受到挫折。尤其使紮格納不快的是提到了盧卡什上尉,這人由於種種原因到處受人家排擠。

  「盧卡什上尉是個優秀的軍官,」紮格納大尉強調地說。「車什麼時候開?」

  軍運管理處主任看了看表說:「再過六分鐘。」

  「我走了!」紮格納說。

  「我以為,你告別時會對我說點什麼哩,紮格納。」

  「那麼,再見吧。」紮格納回答了一聲,便離開了軍運管理處。

  紮格納回到軍官車廂後,看到所有的軍官都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除了士官生比勒以外,軍官們分成幾攤在玩紙牌「恰帕裡」。

  士官生比勒正在翻閱一疊剛動手寫的稿子,那是描寫戰場上的事件的。他不僅想在戰場上出人頭地,而且還想成為記述戰爭事件的非凡的著作家。這位有著奇異的翅膀與「魚尾巴」的人想當一名傑出的軍事作家。他的著作嘗試是從一些漂亮的標題開始的。這些標題雖然象鏡子般反映了當代的軍國主義,可是主題還沒有展開,所以在十六開稿紙上只是一些未來著作的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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