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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花和尚單打二龍山 青面獸雙奪寶珠寺


  二龍山勢聳雲煙,松檜森森翠接天。
  乳虎鄧龍真嘯聚,惡神楊志更雕鐫。
  人逢忠義情偏洽,事到顛危志益堅。
  背繡僧同青面獸,寶珠雙奪更周全。

  卻說楊志看那十四人,沒一個掙扎得起。指著罵曰:「都是你這廝們,連累了洒家!」

  提了樸刀,歎氣下岡去了。那十四個人直到二更方醒,扒將起來,只得叫苦。老都管曰:「你們不聽楊提轄言語,今日送了我也!」

  眾人曰:「老爺,休要煩惱,這是我們不是了。若是楊提轄在這裡,我們都說不得。如今不知他去向,我等回去見相公,都推在他身上去。只說他和強人做套,將金寶劫去。」

  老都管曰:「這話說的是。我們等天明,先去本處官司首告。留下兩個虞候,隨衙聽候,我等連夜趕回北京,報與相公知道,教動文書,申上太師得知,著落濟州府捕追這夥強人。」

  都管和眾人來濟州府首告,不題。

  ***

  卻說楊志提樸刀,悶悶不已,望南行了半日,到一個酒店坐下。只見一個婦人問曰:「客官敢是要打火?」

  楊志曰:「先取兩角酒來吃,借些米做飯,一起算錢還你。」

  那婦人叫個後生來篩酒,都將來與楊志吃了,便提刀出店。那婦人曰:「你酒錢、飯錢都不曾還。走那裡去!」

  楊志曰:「待我轉來還你。」

  那後生趕來扯住,被楊志一拳打番。楊志奔走,只見背後一人趕來叫曰:「走那裡去?」

  楊志回身看時,那人拿條杆棒,直奔將來。見那後生又引三個莊客,各拿杆棒趕來。楊志挺起樸刀,來鬥那漢子。兩個鬥到三十合,這漢了怎的敵的過。那後面的後生並莊客,一齊動手,只見那漢跳出圈子外來,叫曰:「都不要動手。兀的使那朴刀的大漢,可通個姓名。」

  正是:

  逃災躲難受辛艱,相逢曹正且開顏。
  偶遇智深齊協力,三人計奪二龍山。

  楊志曰:「洒家青面獸楊志便是。」

  這漢曰:「莫不是東京殿司府楊制使麼?」

  楊志曰:「然。」

  這漢子慌忙撇棒,便拜曰:「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楊志扶起問曰:「足下是誰?」

  漢子曰:「小人乃開封府人氏,乃八十萬禁軍教師頭林冲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代屠戶出身。人都叫標刀鬼曹正。因來山東做客,折了本錢,回鄉不得,在此入贅,恰才那店中婦人,是我的妻子,那後生便是妻舅。才見制使手段和師父一般,因此抵敵不住。請制使到家中坐歇。」

  楊志從曹正再到酒店中坐了。曹正叫妻子和妻舅與楊制使相見。曹正問曰:「制使因甚到此?」

  楊志把失陷花石綱,並失陷了梁中書生辰杠說了一遍。曹正曰:「既如此,且在小人家裡住幾日。」

  楊志曰:「只怕官司追捕將來,不敢久住。」

  曹正曰:「制使要投那裡去?」

  楊志曰:「去投梁山泊,尋你師父。俺先年在梁山泊經過,他與我交手。王倫見俺兩個本事一般,因此都留山寨相會。那時洒家不肯落草。如今欲去投他,進退兩難,因此心下不決。」

  曹正曰:「小人此間青州地面,有座二龍山,山上有座寶珠寺,止有一條路上去。如今寺裡聚集五百人打劫。為頭的叫做金眼虎鄧龍。制使若肯落草時,去那裡入夥,何如?」

  楊志曰:「既有這個去處,奪來安身卻好。」

  拿了樸刀,相辭曹正,投二龍山來。

  行到日晚,望見一座高山。楊志曰:「我且在林子裡歇一夜,明日上山。」

  轉入林子裡,只見一個和尚,露出一身花繡,坐在那石上。那和尚見了楊志,就拿起禪杖,大喝曰:「那裡來的?」

  楊志答曰:「你是那裡僧人?」

  那和尚也不回話,輪起禪杖。鬥到五十合,不分勝敗。那和尚喝曰:「青面漢子,你是甚麼人?」

  楊志曰:「洒家是東京楊制使楊志是也。」

  那和尚曰:「莫不是東京賣刀殺死牛二的?」

  楊志曰:「你不見我臉上金印?」

  那和尚笑曰:「卻在這裡相會。」

  楊志曰:「師兄卻是誰?」

  那和尚曰:「洒家是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前魯提轄。因打死鄭屠,卻去五臺山為僧。人見洒家背有花紋,都叫做花和尚。」

  楊志笑曰:「都是自家鄉里。俺聞師兄在大相國寺,如今怎的在這裡?」

  魯智深把管菜園,救林冲之事說了,「後來高太尉知道差人捉拿洒家,被俺一把火燒了廨宇,逃走在江湖上,來到孟州十字坡,險些兒被個酒店婦人,將蒙汗藥把洒家麻番了。得他丈夫回來的早,見了洒家這般模樣,連忙把解藥救醒,連問洒家名字,便結義做了弟兄。他夫婦亦是江湖好漢,叫做菜園子張青,留我住了數日,打聽得這二龍山寶珠寺可以安身,徑來投奔入夥。叵耐鄧龍不肯安著洒家,又敵俺不過,只把三重門閉住,又沒路上去。氣得洒家好苦,來這林子裡坐,不想遇大哥來。」

  楊志曰:「既是閉了關隘,如何去得?且去曹正家商議。」

  兩個來到曹正店裡,相見了。曹正置酒相待,商議要打二龍山。曹正曰:「小人有條計,把師父禪杖、戒刀與小人拿了,教我妻弟,帶六個火家,把索子綁了師父,索子上做個活套結頭,送到關頭,只道:『來我店裡吃酒醉了,綁縛來獻與大王。』那廝必然來開關,放我們上去。見鄧龍時,把繩子拽脫了,小人遞過禪杖與師父,你兩個把鄧龍殺了,此計如何?」

  魯智深、楊志皆曰:「妙哉!」

  次日五更起來,魯智深、楊志依計而行。來到關下,只見嘍囉在關上,看見縛得那和尚來報知。山上兩個小頭目問曰:「你等何處人?在那裡捉得這和尚來?」

  曹正答曰:「我們是山下近村的莊家,開個酒店。這和尚不時來我店中吃酒,不肯還錢,說道:『要去梁山泊,借千百個人來打二龍山,和你這近村裡都洗蕩了。』因此小人只得請他,將酒灌醉,綁來獻與大王。」

  小頭目曰:「你們在關下少待。」

  便來報知鄧龍說:「有人拿得花和尚來了。」

  鄧龍喜曰:「叫解上山來。」

  小嘍囉得令,就開了關門。楊志、曹正緊押智深解上山來。看那三座關,端的險峻,中間一條路,來到三重關上,只見擺著擂木砲石,強弓硬弩。入到佛殿看時,中間一把虎皮椅,數個嘍囉拿著槍刀立在兩傍。少刻,兩個嘍囉扶出鄧龍來。鄧龍坐在交椅上,曹正、楊志緊幫著智深到階下,鄧龍罵曰:「賊禿!今日也被拿來見我。」

  智深大喝一聲:「休走!」

  莊客把繩子拽脫了,魯智深接過禪杖,楊志提起樸刀, 曹正、莊客一齊把鄧龍殺了。曹正叫曰:「若不降者,便行掃除。」

  有幾個小頭目,並五六百小嘍囉來拜降。即將鄧龍屍首,扛出燒化。魯智深、楊志便做了寨主,教設宴慶賀。曹正辭別,領了莊客回去。有詩為證:

  古刹清幽隱翠微,鄧龍權據恣非為。
  天生楊志花和尚,斬草除根更可悲。

  且說押生辰杠老都管,與眾禁軍星夜回到北京,直至梁中書府,廳前告曰:「楊志是個忘恩的賊。自離北京五七日後,行得到黃泥岡,天氣炎熱,都在林子裡歇涼。不想楊志,和一夥賊人假裝做販棗客,先推七輛車子,在黃泥岡前等候,卻教一個好漢,挑一擔酒來岡子上歇下。眾人不合買他酒吃,被那廝放蒙汗藥都麻番了。楊志和七個客人把生辰杠財寶,裝載車上去了。見在濟州府已陳告,留兩個虞候隨衙聽候。小人們星夜回來,告知恩相。」

  梁中書罵曰:「這賊配軍!我一力抬舉你成人,怎敢做這等不仁之事!」

  隨即喚書吏,寫了文書,差人星夜往濟州投下。又寫一封家書,令人連夜上東京,報與太師知道。卻說蔡太師看了文書,大罵:「這班賊徒,去年將我女婿送來禮物劫去了,今年又來無理。」

  隨即押角文書,差府幹星夜往濟州府去,著落府尹捉拿,立等回報。

  那濟州府尹自從見了梁中書公文,每日理論不下。忽門吏報曰:「東京太師差府幹,見在廳前,有緊急公文。」

  府尹慌忙來與府幹相見,說:「這件事下官已受梁府虞候的狀子,即令捕盜跟捉,未見蹤跡。前日留守司又差人到來,若有消息,下官親詣府回話。」

  府幹曰:「太師分付,要拿這賊並逃軍楊志,限十日內捉完解京。若是捉獲不得,小人也難回話。」

  府尹請鈞貼看罷,大驚,隨喚緝捕使臣何濤來問曰:「前日差你拿那打劫生辰杠賊人,緣何不見回報?」

  何濤稟曰:「小人領了這件公事,同公人去黃泥岡緝捕,未見蹤跡。」

  府尹喝曰:「放屁!上弦不緊,下弦不寬,今日太師府差府幹,限十日須要捕賊解京。若還違限,累及某時,選把你遠配。」

  何濤領鈞旨,回到家中,憂悶。老婆問曰:「你因甚煩惱?」

  何濤曰:「前日太守差我拿劫生辰杠的賊,到今未獲。今日正去轉限,不想太師府幹來,立等要拿這賊解京。府尹要將這刺配,不知我性命如何!」

  老婆曰:「似此怎好。」

  只見兄弟何清來望哥哥。何濤曰:「你不去賭錢,卻來怎的?」

  何濤妻謂清曰:「阿叔,你且來坐下,和你說話。」

  即安排酒食與何清吃早飯。嫂嫂曰:「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事,黃泥岡上一夥販棗子客人,打劫了生辰杠。如今府尹奉太師鈞旨,限十日內要拿各賊解京。若捉不著,都要刺配遠惡軍州去。你哥哥早晚捉不著時,寔寔受苦。」

  何清笑曰:「何不差人去捉?」

  阿嫂曰:「便是沒捉處。」

  何清笑曰:「只等哥哥危急之際,卻來救他。」

  那婦人聽見,慌忙來對丈夫說了。何濤急叫何清出來,陪著笑臉曰:「兄弟,你既知這賊去向,怎不救我?」

  何清拍著腿曰:「這些賊都捉在布袋裡。」

  何濤驚問曰:「兄弟,如何說這些賊都捉在便袋裡了?」

  何清言無數句,有分教:鄆城縣裡引出個仗義英雄,梁山泊中聚一夥擎天柱的好漢。畢竟何清對何濤說出甚人來?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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