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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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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困》剛掩也,《蹇》亦剛掩也,而《蹇》為甚。《困》外困之,《蹇》自不能前也。《困》陽盛而憤盈,《蹇》陽孤而自保,故以吉凶言之,《蹇》優於《困》矣。志盛者,怨時命之不夙,情孤者,抱惴志以臨淵。然則《困》且求伸,《蹇》終自圉矣乎?乃君子之欲伸《困》而勉《蹇》於不自圉,其情同焉。 有小喜者必有大憖,有深疑者必有定慮。許其止也,不許其終止也。三進而五中,況其位之未亡者乎!為五慰曰:「大蹇」則必有「朋來」,何所憂疑于曾波危岸之下,而謂出險之亡其期乎? 夫五之所望者朋也,而朋亦未易致矣。水居高而不給於流,其利薄矣;山載水而不足以厚,其勢夷矣。夫欲有為者之效死於功名,利勸之耳,勢動之耳,舍此而其術窮矣。況其相顧而不前,名亦不損,居亦有歸,同來亦有群,佌佌之屋,尚廬爾廬,蔌蔌之谷,尚田爾田,何為舍樂土之優遊,遷王都之多故者哉?故一念以為往,一念以為來。來之名實未喪,而往則其蹇均也。將以止亂,而無定亂之期;疑於懷土,而抑有安土之義。則忠孝之情,裵回未決,時實為之,道不得而咎吝之也。成乎大蹇之勢,不息其大蹇之心,然後可以激天下之憤心,而躑躅者亦為之扶杖而起。人也,抑天也。天抑自處於蹇以激氣機之複,而況於人乎? 是以石室既囚而後種、蠡奮,三戶已徙而後陳、項起,漸台既改而後諸劉興。夫椒未敗之前,壽春未滅之日,孺子之名尚在,元後之璽未投,忠志之士未嘗無悲憫之心,而時在難爭,名猶未正,則以「中節」之大人,不能必天下於往來。況其浸衰浸微,無求伸之志者乎? 二 夫情遇乍矜,則投兔或先;感因同類,則代馬必悲;准誼推情,曾悠悠者之無終靳。奚況乎類同剛正,分系君臣,呼號相聞,泥中不恤,而乃牽情小喜,遇險倦歸,斯不亦刻薄寡恩,孱庸不振者乎? 三為《艮》主,五之所求,「來反」偷安,實兼斯咎。而聖人獎其「能止」,許以「智」名,則何以服二越險而忘身,上居高而下應者哉?三為智,則二、上為愚。抑相率以乖離,而後得免于違時之誚邪? 曰:以智處蹇,是或一道,而豈許臣子之奉為典要與!夫三非無能往之志,而非有可往之時也。水流山峙,既終古而不相知;彼德我才,亦欲諧而非其事。且拯患者有不拯,而自固者無不固。今使三攘袂而起,越疆圖遠,而進即于非次之居,則抑為《萃》之九四,疑不釋而道愈孤,又奚益哉!身安而後動,交定而後求,無亦自固於敦止之地,合初、二之交,以示聲援之有在也乎!大智者無智色,用愚者有智功。況均在剛掩之中,未見其力之獨優於五也!則抑養其力以需時可矣!若夫顧妻子以縈懷,畏邅回而卻步,鄙夫情短於飼豬,壯士魂移于高會,庸流以為智,君子以為愚矣。 雖然,三之先己後公,恤利害以圖萬全者,抑潔於二而有慚也。何也?以五之終不免於「大蹇」也。故以智處蹇,期於功立而蹇釋;以蹇終蹇,道在詘智而伸愚。蘧瑗之保身,甯俞之衛主,道不同,亦各因其時也已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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