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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譚氏節操

  英州真陽縣曲江村人吳琦,略知書,其妻譚氏。紹興五年閏二月,本邑觀音山盜起,攻剽鄉落,琪竄去。譚氏與其女被執,並鄰社村婦數人偕行。譚在眾中頗潔白,盜欲妻之。詬曰:「爾輩賊也。官軍旦夕且至,將為齏粉。我良家女,何肯為汝婦!」強之不已,至於捶擊。愈極口肆罵,竟斃於毒手。後盜平,鄰婦同執者皆還,曰:「使吳秀才妻不罵賊,今日亦歸矣。」因備言其死狀,吳生始知之。聞者高其節,予嘗為之傳雲。

  草藥不可服

  紹興十九年三月,英州僧希賜,往州南三十裡洸口掃塔。有客船自番禺至,舟中士人之僕,腳弱不能行,舟師憫之,曰:「吾有一藥,治此病如神,餌之而差者,不可勝計,當以相與。」既賽廟畢,飲胙頗醉,入山求得藥,漬酒授病者,令天未明服之。如其言,藥入口,即呻呼雲:「腸胃極痛,如刀割截。」遲明而死。士人以咎舟師,舟師恚曰:「何有此!」即取昨夕所餘藥,自漬酒服之,不逾時亦死。蓋山多斷腸草,人食之輒死,而舟師所取藥,為根蔓所纏結,醉不暇擇,徑投酒中,是以及於禍,則知草藥不可妄服也。

  南山寺

  鄭良,字少張,英州人。宣和中,仕至右文殿修撰、廣南東西路轉運使,累貲為嶺表冠。既奉使兩路,遂于英築大第,堊以丹碧,窮工極麗,南州未之有也。靖康元年,或訴其過於朝,朝廷遣直龍圖閣陳述為漕,俾鞫之。述至英。良居家,初不知其故,盛具延述,述亦推心與飲,締同官之好。至廣州,始遣使逮良下獄,窮治其贓,榜笞不可計。奏案上,方得出獄,出之一日而良死。比斷勑至,止於停官編隸,已無及矣。家人未能葬,權厝于英之南山寺。所追錄寶貨甚多,述遂攝帥事。建炎二年代還,以它事複為轉運使許君所劾,下廷尉,削籍,編置英州。太守置之南山,時良已遷葬數日,殯宮空,欲述居之。或告以實,述曰:「吾前治其獄,王事也。今已死,何足畏?」即居之。才三四日,白晝見良,驚曰:「鄭良何敢來!」即感疾死,時建炎二年也。良之宅,今三分為天慶觀、州學、驛舍,其家徙江西雲。(三事英僧希賜言。)

  賀氏釋證

  賀氏者,吉州永新人,嫁同鄉士人江安行,有二子。自夫死不茹葷,日誦《圓覺經》,釋服不輟。或勸更誦他經,賀氏曰:「要知真性,本圓本覺,不覺不圓,是為凡夫,我不誦經,要遮眼耳。」長子楹,登進士第,紹興六年,為賀州簽判,迎母至官。賀氏從容語其婦曰:「吾誦經以來,了無夢想,比年夜艾,常見瑞光中有猊坐,欲升之未果。今白日閉目,亦見佛相。」是歲五月甲戌,沐浴易衣,明日,食罷,盥漱如常,忽收足端坐,兩中指結印,瞑目而逝。家人倉黃召醫,已無及矣。郡守范直清帥其屬瞻禮,歎曰:「大丈夫不能如此。」命畫工寫其像。像成,惟目睛未點,乃禱曰:「精神全在阿堵中,願賜開示。」俄兩目炯然,子孫扶視,皆謂再生。點睛訖複瞑。時年七十七,(傅雩彥濟言。)

  昌國商人

  宣和間,明州昌國人有為海商,至巨島泊舟,數人登岸伐薪,為島人所覺,遽歸。一人方溷,不及下,遭執以往,縛以鐵綆,令耕田。後一二年,稍熟,乃不復縶。始至時,島人具酒會其鄰里,呼此人當筵,燒鐵箸灼其股,每頓足號呼,則烘堂大笑。親戚間聞之,才有宴集,必假此人往,用以為戲。後方悟其意,遭灼時,忍痛齧齒不作聲,坐上皆不樂,自是始免其苦。凡留三年,得便舟脫歸,兩股皆如龜蔔。(張昭時為縣令,為大人言。)

  盤穀碑厄(目錄無「厄」字)

  孟州濟源縣,韓文公送李願歸盤穀序碑,唐元和中,縣令崔浹所立。歲月既久,湮沒為民井甃。政和三年,縣尉宋鞏巡警至其地,洗濯視之,曰:「此至寶也。」村民愚,以為真有寶,伺宋去,碎之。無所獲,棄於道上。高密人孟溫舒為令,聞之,舁歸縣,龕於出治堂中。出治堂者,元祐中宰傅君愈所建,秦少遊作記,且書之刻石。崇甯時,為觀望者礲去,溫舒得舊本於民間,再刊之,但隱其姓名。亦好事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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