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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孟溫舒

  孟溫舒,為濮州雷澤令,吏不敢欺。嘗有瘖者,投空牒訴事,左右皆愕。溫舒械之曰:「彼恃廢疾來侮我。」命二吏隨扶以出,肆諸通衢,複潛遣謹厚者物色其旁,曰:「有所聞即告。」果有語者曰:「是人傭於某家,累年負其直不償,故詣令訴,特口不能言耳。今乃獲罪,安用令。」吏以白,溫舒遣執語者訊之,遂得直,一縣稱為神明。(郭樞密三益作《溫舒墓誌》書此事。)

  盜敬東坡

  紹興二年,虔寇謝達陷惠州,民居官舍,焚蕩無遺。獨留東坡白鶴故居,並率其徒,葺治六如亭,烹羊致奠而去。次年,海寇黎盛犯潮州,悉毀城堞,且縱火。至吳子野近居,盛登開元寺塔見之,問左右曰:「是非蘇內翰藏圖書處否?」麾兵救之,複料理吳氏歲寒堂,民屋附近者,賴以不爇甚眾。兩人皆劇賊,而知尊敬蘇公如此。彼欲火其書者,可不有愧乎!

  鬼呼學士

  範鏜,字宏甫,建州浦城人。布衣時,至日中無炊,裡人未之奇也。一夕,寒甚,自村墅回邑,假寐溪橋中,夜聞人聲從橋出,若有詢之者。應曰:「學士寢於是。」鏜不疑其鬼,徐徐聽之,皆涉水而濟。黎明,鏜還。浦城人目教授生童者為學士,意所稱謂此。未幾,鏜登第,終龍圖閣學士。蓋宿橋之夕,相去五裡許,一家設水陸,呼學士者乃鬼也。

  惠兵喏聲

  黃薦可,字宋翰,福州長溪人。紹興中除惠州守,迓兵已至,有日者過門,聞從吏聲喏,告其人曰:「吏聲無土,公必不赴。」未行果罷,(三事黃文譽說。)

  廖用中詩戲

  廖尚書用中(剛),崇甯初,以士人為辟雍錄,已而擢第。宣和中,複以命士為錄於太學。時蔡魯公方盛,用中嘗戲作詩寄所善者,曰:

  二十年前錄辟雍,而今官職儼然同。
  何當三萬六千歲,趕上齊陽魯國公。

  好事者傳以為口實。(鄭樵說。)

  觀音醫臂

  湖州有村媼,患臂久不愈,夜夢白衣女子來謁曰:「我亦苦此,爾能醫我臂,我亦醫爾臂。」媼曰:「娘子居何地?」曰:「我寄崇寧寺西廊。」媼既寤,即入城,至崇寧寺,以所夢白西舍僧忠道者。道者思之曰:「必觀音也。吾室有白衣像。因葺舍誤傷其臂。」引至室中瞻禮,果一臂損。媼遂命工修之。佛臂既全,媼病隨愈。(湖人吳價說。)

  李八得藥

  政和七年,秀州魏塘鎮李八叔者,患大風三年,百藥不驗。忽有遊僧來,與藥一粒令服。李漫留之,語家人曰:「我三年間,化主留藥多矣,何嘗有效!不肯服。」初,李生未病時,誦大悲觀音菩薩滿三藏,是夜,夢所惠藥僧告之曰:「汝尚肯三藏價誦我,卻不肯服我藥。」既寤,即取服之。凡七日,遍身皮如脫去,鬚眉皆再生。(邊公式說。)

  佛還釵

  平江民徐叔文妻,遇金人破城,獨脫身賊手。出郭,于水中行,惟誦觀音佛名。首插金釵,恐為累,擲置水中。半途,迷所向,有白衣老媼在岸,呼之令上,指示其路曰:「遇僧即止。」又雲:「恐汝無裹足,贈汝金釵。」視之,蓋向所棄者,至一林中,見寺遂止,乃薦福也。次日,其婿蔣世永適相值,乃攜以歸。

  佛救翻胃

  平江僧惠恭病翻胃,不能飲食。夜夢一狸貓自項背入腹中,從此日甚。每過市見魚,深起嗜想,遂發意誦觀音菩薩百萬聲,日持大悲咒百八遍。複夢至山中,遇道人相慰問曰:「吾與汝藥。」俄青衣童籠一雞至前,貓自僧口出,徑入籠擒雞,因驚覺,病頓愈。

  歐十一

  湖州民歐十一,坐誤殺人配廣中,其妻在家齋素,日誦觀音。歐在配所,見一僧呼曰:「汝家妻孥極念,汝欲歸否?」曰:「固所願。」遂出藥,擦其腕,初無痛楚,腕已墮地,血流不止。僧曰:「可持以告官,當得歸。收汝斷手,勿失也。」歐如言,得放還。及中途,複見僧曰:「汝斷手在否?」曰:「在。」取而續之,吻合如初。(三事皆李檉與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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