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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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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有什麼奧妙?」當那位律師從事務所回工作室時,德羅什問高德夏。 「蒂利埃沒花多少錢就買了一座頂呱呱的房產,」高德夏說,「奧妙就在這裡。」 「我的印象是,賽裡澤和拉佩拉德就象兩個在水下搏鬥的潛水員。——我怎麼告訴賽裡澤,這是誰讓我這麼幹的呢?」 他見律師回到事務所就問他道。 「就說是索韋紐逼您幹的。」拉佩拉德答道。 「那您什麼也不怕嗎?」德羅什冷不防問道。 「我嗎?我要給他一點教訓。」 「明天我就什麼都知道了,」德羅什對高德夏說,「沒有比失敗者更饒舌的了!」 拉佩拉德帶著文書出來。十一點,他旁聽治安法官審理案件,安詳,堅定。他見賽裡澤氣得臉色發白,眼神惡狠狠的,便對他耳語道: 「我親愛的,我也是個好說話的!我還是以兩萬五千法郎現鈔來贖回我的所有票據。……」 賽裡澤瞪著窮人的律師一句話也答不上來,臉色鐵青,強咽下這口氣。 「我是不可剝奪的房主了!……」蒂利埃從卡陶的女婿和接班人雅基諾那裡回來後,叫道,「任何人間力量都不能剝奪我的房產。這是他們對我說的。」 資產階級相信公證人說的話遠甚于相信訴訟代理人所說的話。公證人比任何其他司法助理人更接近他們。巴黎的有產者去訴訟代理人那裡時不無疑懼,訴訟代理人那種好鬥的膽氣令他們惶惑不安,而他每次到公證人那裡卻總是體驗到新的樂趣,他讚賞公證人的明智和通情達理。 「卡陶正在找一個好住處,他向我要了一套三樓的房間……」他又說,「如果我願意,他星期天將介紹給我一個二房東,那人提議簽一個十八年的契約,每年四萬法郎,由他來納稅,……你覺得怎樣,布裡吉特?……」 「再等等。」她答道,「啊!我親愛的泰奧多茲著實使我受了一場驚嚇!……」 「噢,好姐姐,你不知道,卡陶問我,誰幫我做成了這筆買賣,他說這人至少給了我一萬法郎的便宜。事實上,他給了我一切!」 「他是咱們家的孩子嘛。」布裡吉特說。 「可憐的孩子,說句公道話,他一點報酬也沒要過。」 「好了,好朋友。」拉佩拉德下午三點從治安法院回來,說道:「您這下可是大富翁了!」 「多虧了你,我親愛的泰奧多茲,……」 「您呢,小姑媽,您緩過來了嗎?……哦!我比您更害怕,……我把你們的利益置於我自己的利益之上。瞧,我今天早上十一點才能自由呼吸。現在,在我為了你們而欺騙了的兩個人當中肯定有一個成了我的死敵,對我窮追不捨。我在回來的路上心想,你們對我的影響怎麼這樣大,竟使我犯下了這種罪孽?成為你們家庭的一員、成為你們的孩子,這種幸福能否抹去我良心上的那個污點?」 「嗐,你去懺悔一下不就得了!」不信神的蒂利埃說。 「現在,」泰奧多茲對布裡吉特說,「您可以平安無事地支付房產的價款八萬法郎,給葛蘭社三萬,加上您已付的費用,一共十二萬法郎。如果你們把房子租給一個二房東,就先向他要最近一年的租金,並為我——我妻子和我——保留中二層以上的整個二樓。在這些條件下,你們還能要到四萬法郎的租金。如果你們想離開這個地區住到議會附近,那個寬敞的二樓和車房、馬廄以及上等生活所需要的一切,足可讓你們舒舒服服地住下了。而現在,蒂利埃,我要給你弄一枚榮譽團的十字勳章!」 聽到最後這一宣佈,布裡吉特叫道: 「說真的,小東西,您替我們幹得太棒了,蒂利埃房產的出租就交給您辦吧。……」 「不要讓位,漂亮的姑媽。」泰奧多茲說,「上帝保佑,我不會未經您的同意就走出一步,您是一家人的保護神。我只想著蒂利埃進議院的那天。兩個月內,您就能撈回四萬法郎。而且這並不妨礙蒂利埃收入第一季度的一萬法郎房租。」 他拋給那位老小姐這麼個希望,使她喜出望外,然後又把蒂利埃拉到花園裡,毫不拐彎抹角地對他說: 「好朋友,想法向您姐姐要一萬法郎,別讓她想到是給我的,您對她說,這筆錢是用於在行政部門打通關節,促進授予您榮譽團騎士的事情,對她說您知道這筆錢要給哪些人。」 「就這麼辦。」蒂利埃說,「此外,我將從房租中扣出錢來還她。」 「今晚就要,好朋友,我要為你的十字勳章奔走,明天我就心中有數了。……」 「你真了不起!」蒂利埃叫道。 「三月一日內閣快倒臺了,要從這屆內閣手裡得到勳章。」 泰奧多茲精明地說。 律師跑到柯爾維爾太太那裡,一進去就對她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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