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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這樣一幅慘淡景象,對一個好心的老軍人來說是令人痛心的。將軍對米旭說:

  「我見到這情況真難過,要認識到我們的措施的重要性,堅持下去。」

  「如果每一個地主都跟您學,留在他的土地上,象您一樣為自己的鄉人做好事,那就不會有——我不說不會有窮人,因為窮人總是有的,那就不會有不能自食其力的人了。」

  「庫什、塞爾諾和蘇朗日的鎮長們把他們的窮人都給我們送來了,」格魯瓦松說,他已經看過證件,「這是不應該的。」

  「是不該,但是我們這兒的窮人也會上他們那兒去,」伯爵說,「這一次做到不讓他們把整捆麥拿走就夠了,要一步一步來,」他說著走開了。

  「您聽見了嗎?」通薩爾太太向博內博老太太說,因為伯爵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比其餘的話聲音大了一些,落到了站在沿田地的路邊的兩個老太婆之一的耳朵裡。

  「是的,這事兒沒完,今天一顆牙,明天一隻耳朵,要是他們能找到一種佐料象吃牛肉一樣吃我們的五臟的話,他們連基督徒的肉都能吃!」博內博老太太說,露出一臉凶相,等伯爵走過時,她對他做出一副諂媚的表情,並且向他致敬。

  「您也來撿麥穗嗎?我妻子不是剛讓你們賺了不少錢嗎?」

  「咳,親愛的老爺,老天保佑您身體健康,可是您瞧,我的孩子把我都吃窮了,我只能藏起這一點兒麥子,冬天才能有麵包吃……我還得再撿一點兒……這多少管點事兒!」

  撿麥穗的人沒得到多少好處。佃戶和半佃戶感到有了靠山,就讓人把莊稼割得乾乾淨淨,看著人把麥子捆好,運走。那些真赤貧和假赤貧的人都習慣於從撿麥穗得到相當數量的收穫,而這次什麼也沒得到,於是把在庫什那次赦免全忘了,心懷深刻的不滿,這種不滿情緒又在小酒店裡讓通薩爾一家、庫特居斯、博內博、沃杜瓦耶、高丹和他們的追隨者們火上添油,變得更加刻毒。在葡萄收割之後,情況更加嚴重,因為只有在葡萄收完,西比萊到地裡嚴格地檢查過之後,才許撿葡萄。這一做法把鄉民的憤怒推向頂點;但是在那個怒火中燒的階級和受威脅的階級之間距離如此之大,話是傳不到的,只能從事實來瞭解發生的事,那些人就象鼴鼠一樣在地下工作著。在艾格莊,受到西比萊的催眠、米旭的寬慰、莊戶們的讚譽的伯爵對他的妻子感激不盡,感謝她的慈善行為對他的安寧作出了巨大貢獻。關於出售木材的事,將軍留待在巴黎同木材商們協商解決,他對這種買賣如何做法毫無概念,他也毫不瞭解戈貝坦在榮訥河有多大勢力,巴黎的供應大部分要靠這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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