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生活的煩惱(61)_巴爾札克

六十一

　　最後的道理

　　下面是我們最後的述評。這部作品似乎開始令您厭倦了，如果您是結過婚的人，也許這個主題本身就使您感到厭倦。

　　就作者看來，這部著作之於《婚姻生理學》，好比「歷史」之於「哲學」；「事實」之於「理論」。它有它自己的邏輯，正如宏觀的生活也有它的邏輯一樣。

　　現在就請看這個致命的、可怕的邏輯是怎麼回事。

　　這本處處可見嚴肅玩笑的書寫到第一部分的結尾時，您可能也注意到了：阿道爾夫對夫妻生活已淡漠到不能再淡漠的程度。

　　他看過一些小說，小說的作者奉勸那些礙事的丈夫，要麼乘船去另外的大陸，要麼和孩子們的媽媽繼續好好生活下去，寵她們，迷戀她們。因為，如果說文學是風俗的形象再現，就應當容許風俗去承認在家庭這個基本組織結構裡存在的毛病，這些毛病在《婚姻生理學》裡已揭示得很清楚了。不止一個偉大的天才嚴厲抨擊過這種社會基礎，但都未能動搖它。

　　阿道爾夫尤其注意研究他的妻子，而且他用「寬容」這個內涵深邃的詞來掩蓋他的淡漠。他對卡羅琳娜是寬容的，他只把她看作孩子的母親，好伴侶，可靠的朋友，兄弟。

　　當女人的煩惱正在這裡結束時，比丈夫靈活得多的卡羅琳娜也實行起這種有利可圖的寬容來了，不過，她並不放棄她親愛的阿道爾夫。女人生來就不會放棄自己的任何權利。

　　「上帝和我的……夫妻權利！」眾所周知，這是英國的座右銘，尤其是當今的英國。

　　女人是如此醉心於控制別人，對此，我們要講一段流傳還不到十年的趣聞，一段新近的趣聞。

　　一位貴族院的大官家裡有一個卡羅琳娜，一個和幾乎所有的卡羅琳娜一樣輕佻的女人。

　　這個名字本身就是女人的福星。

　　這位大官當時已老態龍鍾了，他坐在壁爐的一邊，卡羅琳娜坐在另一邊，她目前業已到了女人不願談自己年齡的歲數。這時，一個朋友進來向他們通報某位將軍結婚的消息，這位將軍是這家人的世交。

　　卡羅琳娜絕望得流了真誠的眼淚，她大叫大嚷，弄得這位大官頭暈腦漲，他只得試著安慰她。

　　說得興起時，伯爵不覺說漏了嘴，他對妻子說：

　　「說到底，您又有什麼辦法？親愛的，他總不能娶您呀！」

　　而這位大官卻是國家的要人，是路易十八的朋友，而且必定起一點和蓬巴杜夫人一樣的作用。

　　阿道爾夫和卡羅琳娜的情況不同之處在於：如果說先生已不關心夫人了，夫人卻保留著關心先生的權利。

　　現在，讓我們聽聽所謂的「閒話」，這就是這部著作的結論所要談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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