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生活的煩惱(33)_巴爾札克

三十三

　　第二部

　　前言

　　倘若您能理解這本書……（這個假設會給您帶來無上的榮光，因為一個思想最深邃的作者也往往，甚至可以說從來不理解他的書的不同涵義，這本書的影響和由它產生的好處和弊端）而您又對夫妻生活中那些小小的場景稍加注意，也許您會察覺到這些場面的色彩……

　　「什麼色彩？」雜貨店老闆一定會這麼問。「書的封面是黃的，藍的，封底是稻草黃，是淡綠、銀灰、白色。」

　　咳！書，還有另一種顏色呢，那是由書的作者自己抹上去的，而有些作家還會去借用這些書的色調。某些書的色彩還能影響別的書。更有甚者，書可以是金黃色或褐色，淺栗色或紅褐色的。末了，書還有性別！我們見過雄性書，雌性書；也有些書沒有性別，這當然可悲可歎！但願這本書不是如此——姑且認為您賞光稱這部疾病分類學的集子為書吧。

　　直到此刻，書中談到的煩惱還僅僅是女人強加給男人的，因此，您還只看見了本書的雄性方面。如果作者不出人們所料還真有聽覺，他早該在無意中聽到了氣沖牛斗的婦女們發出的叫喊或激動的攻擊。

　　「只對我們講了先生們遇到的煩惱，」她會說，「仿佛我們自己就沒有煩惱似的！……」

　　哦，女人！大家已經聽見了你們的聲音。因為，如果說你們不能隨時得到別人的理解，你們卻永遠善於讓人把你們說的話聽個一清二楚！……因此，單讓你們承受這種非難是極不公正的，任何一個戴上夫妻生活鐐銬的社會性的人都有權指責這種必要的、神聖的、有益的、保守到無以復加而又稍嫌礙事的、很難令人適應而有時又太容易適應的制度。

　　我還要說得更嚴重些！這種偏心眼顯然愚蠢之至。

　　一個人，不是指一個作家，因為一個作家身上包含著許多人，就說一個作者吧，他應當同伊阿諾斯①一模一樣：既向前看又向後看；善於告密而又精於思考某種主意的各個方面；忽而鑽進阿爾賽斯特的靈魂，忽而鑽進菲蘭特的靈魂②無所不知而又遇事說而不透；從不使人厭煩而又……我們還是別結束這個題目吧，否則我們會把一切都說個透徹，而所有考慮文學狀況的人都會認為這太可怕了。

　　再說，一個作者在自己著作中間發起議論來，就好比《會說話的圖畫》③裡那個好好先生用自己的面孔去代替圖畫一般。作者不會忘記，在議會裡，人們在就一個問題進行兩次投票的期間，從來不會有人發言。好了，別談了！

　　①伊阿諾斯（又譯雅呂斯），羅馬神話中守護門戶的兩面神。他前後兩副面孔，一副看過去，一副看未來。

　　②阿爾賽斯特和菲蘭特，莫裡哀的喜劇《恨世者》中的人物，前者嫉世憤俗，後者恪守中庸之道，對一切採取寬容態度。

　　③《會說話的圖畫》是巴黎意大利劇院於一七六九年九月創作上演的獨幕詩體喜劇。

　　下面是書中的雌性方面，因為本書如想酷似一場婚姻，就得大致上作到雌雄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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