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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我望著她楚楚可憐的小臉,忽覺一陣噁心,便用力扯回我的袖子,冷笑一聲道:「莫非你還想一女侍二夫不是?」

  嘖嘖嘖,我覺得我此時的嘴臉必定很老鴇。

  小六兒隨著我扯袖子的力道一個踉蹌,柔柔軟軟地倒入白然的懷中,哭得更是千樹萬樹梨花開了。

  我萬分不解,她演得如此賣力又有何用,我抓又不是她和範天涵的奸。就在我猶豫是否要提醒她省點力氣留著演給小五兒看時,白然忽然道:「淺兒,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如此計較,令我不免要懷疑你是否妒忌我與她了。」

  我雙眼呆滯地望著他,心內一陣戚然,這少年真可憐,年紀輕輕的就有臆想的毛病,未來的路如此之長,他可如何是好?

  過不多時,薑溱等得不耐也尋來了,然後小五兒也出現了,整一個大團圓謝幕的景象。

  接下來不免是一番真相大白,小五兒氣得發抖,小六兒哭哭啼啼,白然卻是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道:「小兄弟,你這小情人兒我也不要了,我見你也是情竇初開,給你個教訓罷了,這天底下的女人,哪有個信得過的。」

  小五兒沖上去欲與他拳腳相向,他側身一閃,小五兒貼在柱子上緩緩滑下。

  我實在看不過眼,便斥駡道:「原來堂堂白蒙族大將軍也無非是個熱衷於糟蹋良家婦女之徒,還道甚給個教訓,真當足了自己慈悲濟世,我看你也不過是年幼時遭過女子欺辱的可憐蟲罷了。」

  白然不怒反笑,忽地靠近我,道:「淺兒,你這付伶牙俐齒的模樣倒是成功令我刮目相看,可有興趣與我暗通款曲一番?我這人向來識世俗於無物,並不會介意你是有夫之婦的。」

  我望著他近在眼前的俏臉,一拳掄過去,他輕巧地擋開了,且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小銅鏡,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道:「瞧瞧你這惱羞成怒的小臉真是惹人疼喲。」

  我生平首次恨自己沒有蓋世武功,無法一掌讓他化成灰在塵世中輕舞飛揚。

  場面僵持不下,忽地,情勢峰迴路轉,銅鏡從白然手中脫落,咚一下砸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薑溱腳背上,她哇哇叫起來。

  白然攤在了地上,痛苦地蠕動著。

  薑溱捂著腳背跳著道:「他毒發了。」

  小五兒從地上爬起來要衝上去踹白然幾腳,我阻住了他,道:「趁人之危不是大丈夫所為。」

  語畢掏出繡花針,咻咻咻地飛了白然滿身,拍拍手對薑溱道:「救人要緊,快去廚房把藥端來。」

  姜溱與小六兒往廚房跑去。

  在等藥的過程,我與小五兒坐在欄杆上,晃蕩著腳欣賞紮滿了針的白然在地上蠕動個不停,像只穿山甲。

  範天涵見到的,便是我與小五兒幸災樂禍的沒心肺模樣。確認白然喝下藥後,我便被他拎回房教訓了。

  ……我在還原事情真相給範天涵聽時,自然是要加油添醋一番的。

  「是故,我覺得白然罪有應得,我乃替天行道也。」我最後對範天涵總結道。

  范天涵一時無語,半響才道:「且不管誰是誰非,你都不該多管閒事。從今往後,你莫接近白然便是。」

  我不解道:「為甚?」

  他笑道:「若他為了證明與我看女子不可信,也把你騙了去該如何是好?」

  我仔細地思索了一下,道:「這的確是苦惱人,以他的美貌,我是斷無拒絕之由的。」

  范天涵聞言臉色一變,忽地繞到我身後勒住我脖頸,扣緊了往他懷裡帶,不松不緊的力道勒得我直求饒:「任他千般妖嬈,也比不上你浩然正氣,我對你定是不離不棄。」

  他貼在我耳邊誇道:「清淺,你真是有情有義。」

  我的偉大情操自己自然是知道,莫再誇我,我已是聽膩。

  正得意間,範天涵忽地俯身吮了一吮我的耳垂,我瞬間僵住。

  我佛慈悲,不帶如此突然襲擊的。

  §第37章 招安

  姜溱言白然的毒雖已解,但他被喂毒時間十分之久,體內殘毒滲入五臟六腑,相當難以清除,還需很長的一段療養時間。薑溱還言,她聽聞那日我們搭救的那天譴女子是白然的小妾,便是她暗地裡喂了白然長達半年的毒,此等耐心與毅力,誰與爭鋒。

  總而言之,一番話下來,薑溱輕易地勾起我那雲遊四海良久的良心,覺得或許我得為這眾叛親離的白然送點春天般的溫暖,畢竟我們大漢民族閑來無事就愛雪中送炭。

  這日,我與薑溱在廚房裡煎藥,我煎的是給範天涵喝的補藥,她煎的是替白然清殘毒的藥,而她煎到一半就匆匆被蕭副將勾引去行一些苟且之事,只來得及交代我把兩碗水煎成八分碗,趁熱端給白然喝。

  我把範天涵的補藥煎好後卻四處尋不著他的人,估計是小五兒又給他透了風聲,跑去躲起來了。

  無奈之下我只得蹲在廚房盯白然的藥,他的藥熬開了後的味道真噁心,一股腥臭味,像是雨天翻騰起來的臭溝水之味,我萬分懷疑是小五兒給了姜溱甚好處,讓她往裡面放了幾條腐爛的鹹魚。說到小五兒,他與小六兒的愛情未能通過這次考驗,最終這對小鴛鴦成了相看兩厭的陌路人,每日爭吵不停,恨不得捅對方兩刀的模樣。而且為了撇清關係,小六兒更名為小七兒,後因諧音小乞兒,覺得不甚吉利,便又更名小八兒,對此我不勝唏噓,這名兒取得,可謂更上一層樓呀更上一層樓。

  但小五兒對白然的厭惡卻是與日俱增,每每露出要對他剝皮抽筋拆骨的神情,很是猙獰。

  一個時辰過後,白然的藥算是熬成,我端著碗向他廂房走去,一路上聞者碗內陣陣惡臭襲來,十分想嘔。

  到了白然的房門口,我踟躕了一會兒,終還是敲了門。屋內沒回應,門是半掩著的,我便推了門進去。

  他穿一襲白衣,背對著我立於書櫃前,手裡還握著著一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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