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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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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斟酌著如何開口,他倒先出聲了,他道,「淺兒,你總算是來了。」 我訝然:「白然,你如何知道來人是我的?」 他淡淡道:「練武之人多少還是有點耳力的。」 我暗自驚歎,他說得輕巧,但其實他由始至終沒回過頭,僅憑腳步聲中氣流的震動和每個人不同的氣息就能辨別來人,此等境界的內功,絕對不在我師傅之下。 我按下驚歎,笑道:「來喝藥罷。」 他轉過身來,接過我手中的藥,一飲而盡。 如此豪爽痛快,讓近日來為了哄騙範天涵喝藥而精疲力竭的我一陣酸楚,恨不得拉他去表演給範天涵看。 他以袖抹去唇角的藥汁,笑道:「淺兒,你還是捨不得不關心我對麼?」 我努力平息腳底竄起的火苗,忽地想到勸他招安的事,便假笑道:「非也非也,我雖一介女流,但關心的卻實實在在是國家大事。」 他一聲冷笑道:「國家有甚大事,無非是君主臣子們吃撐了鬧場罷了。」 雖然他所言極是,但我還是得硬著頭皮道貌岸然,於是我勸道:「白然,招安罷。」 他沉吟半響道:「我接不接受你們漢人的招安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麼?」 我此時忽有了一股浩蕩的民族之情,從腳底沖到肚臍,很是激情澎湃,我鏗鏘有力道:「這是自然,此乃關係到蒼生社稷之事,你若接受招安,戰爭就可到此為止,沒有戰爭,便沒有生靈塗炭,老百姓從此就可以安居樂業,這對於漢族和白蒙族的百姓來說都是一大福音。」 他微偏著頭,很認真道:「依你看來,白某莫非是會在乎生靈塗不塗炭之人?」 我一時啞口無言。 他挑眉,眼底蕩著笑:「那若我說,我願為了你招安呢?」 我心下一驚,後退了幾步道:「白然,並不好笑。」 他安靜地望著我,竟是滿滿情意的樣子。 我咽了咽口水,道:「白然,我乃有婦之夫。」 他半響不出聲,最後蒼涼一笑,道:「我已說過,我並不會在乎世俗之人。」 我驚到合不攏嘴。 他嘴角一直噙著一絲微笑,微笑慢慢加深,最後咧嘴大笑起來:「哈哈,淺兒,你以為……哈哈,我對你……哈哈……」 他笑到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我揉一揉額角,甚是無奈。 待到他笑聲漸歇了下來,我又道:「白然,那你究竟招安不招安?」 他直起身子,正要開口,又嗤一聲笑了起來:「我招我招……哈哈不行……哈哈,淺兒……我一見你的臉就……哈哈……就想笑……哈哈哈哈。」 我端起空碗,捏著拳頭自顧離開了。 我經過庭院的時候被小五兒叫住,他狐疑道:「夫人,你為何從那個登徒浪子房中走出來?」 我知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定是認為只要與白然講過話的女子便會貞節不保。 我安撫他道:「我去送藥給他,順道勸他招安。」 小五兒一臉不屑:「他不就一淫賊,朝廷又不是開妓院的,招攬甚恩客!」 我聞言腦海中開始勾勒場景:珠簾搖搖,絲帳飄飄,滿朝文武個個嫵媚嬌俏。白然左摟宰相右摟尚書,腿上坐一個皇帝,頸上勾一個皇子,而太監大臣們在庭中互相追逐著發出銀鈴般的嬌笑,又有角落裡不知何人時時傳來聲聲嚶嚀……哇!多麼繁榮的景象。 小五兒這孩子不愧是說書人之後,講話甚有場面感。 小五兒手在我面前揮舞了許久,我才回過神來,咳一聲解釋道:「除了引誘良家婦女,白然自然另有其可取之處。」 小五兒撇嘴道:「有甚可取之處,我就不明白了,他都已經是我們階下囚了,為甚將軍和夫人對他如此禮遇,若是我,一刀解決了就是,何必跟他廢話。」 唉,這孩子沒見過世面,目光淺薄。 我搖頭道:「小五兒,白然是百年不遇的人才,适才我去找他,他僅僅憑腳步聲和氣息便能判定來人是我,此等高深功夫若無數十年的內功修煉是無法達到的,而他年方二十。」 小五兒露出鄙夷的神情,嗤一聲道:「聽個鳥聲,他知道你一定會去找他的,所以門一被推開他就叫喚淺兒,我适才端飯去給他時,他就背對著我喚淺兒,還有之前姜大夫端藥去給他時他也是背對著就喚淺兒。」 我緩緩地望向白然居住的方向,腦子裡浮現他捂著肚子笑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於是沉吟了一下,開始想像他被滿朝文武壓在身下的模樣,汗津津的小臉,搖著螓首大叫我不要我不要。皇帝老兒一把扯住他的頭髮,淫笑道,你不要也得要;皇子舔舔他的臉頰道,白哥哥,我仰慕你甚久,今日我要我要我就是要;尚書大人枯枝般的老手撫著他白嫩的臉頰道,美人兒莫要怕,嘗過了你就知道個中滋味,以後還纏著我們要……白然聞言潸然淚下,搖動著小蠻腰道,那你們要溫柔喲…… 哇哈哈,算是扯平了罷。我覺得我為人甚是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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