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再見,冥王星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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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是朋友麼?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 「不過我也只知道一點,細節不太清楚。總之,他爸媽丟下他常駐國外是有原因的。」 會是什麼樣的原因呢? 「後來他'改邪歸正'的原因我倒是知道得更多些。因為她姐姐。」 那個領養的孤兒姐姐麼?可是聽顧鳶自己的形容,兩人的關係又完全不像那樣相依為命的狀態。 單影的腦子飛速運轉,卻一點頭緒也找不著。 「……和你挺像的。」 「啊?」女生從神游中回來,只聽見後半句。 男生只能又重複一遍:「我說,他姐姐性格和你挺像的,都不怎麼吭聲。」 不對。和在走廊上道著冷漠的「你好」那角色對不上號。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我姐。你還記得吧?」顧鳶遲疑半晌,終於被女生直接迎過來的目光打敗。 夏秋笑了笑,「顧旻姐?身為你這種標準'姐控'的前女友怎麼可能不記憶猶深。」見男生一臉嚴肅全無開玩笑的意思,繼而也正色起來,「她怎麼了?」 男生把臉扭向與女生所處位置相反的一面。 夏秋深知這動作意味著什麼,再追問下去也沒有意義。唯一知道的是顧旻出了什麼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顧鳶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也就可以理解了。 「噢。原來是堂姐。我就說麼。」單影終於找到問題的關鍵。 「他哪兒還有別的姐姐?」男生納悶地挑起眉。 「有啊。他家有領養的女兒。」 「欸?那關係應該更近才對啊。怎麼完全沒聽他說起過?」 「正常啦。他和領養來的姐姐關係不好。」 「是麼。還真複雜。」 轉彎後,道路突然因重修被封鎖了。 連綿幾十米的藍色路障橫在視野裡,再往前,有黃黑相間的警示牌。白色月光描摹著它們模糊的輪廓。男生感到意外,站了兩秒,轉過頭朝向夏秋。 「非要經過這裡麼?」 女生沒把男生的問話中聽進去,自顧自地小聲嘟囔著:「……怎麼會封了呢?上周經過時還好好的呀。」有點不知所措。 男生無奈地把書包往肩上攏了攏,單手輕輕一撐翻了過去,回過身朝女生伸出手說「過來」的瞬間,連自己也愣住了。 如出一轍。 隔著欄杆,男生朝女生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在我心裡,他一直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即使分開很久,還是默默地喜歡著他。 男生蹲下來,換成和女生平行的高度,女生看見小小的自己掛在對方瞳孔裡—— 我哭著想念他的時候,他喜歡上別的女生。 男生朝女生伸出手來,下頦處的臉部線條斂出乾脆又溫柔的線條—— 我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時候,他因為缺少聯繫而與我生疏。 男生拉起女生的手腕,往前飛奔—— 我以為我們戀人未滿還是朋友的時候,他早就不記得生命裡曾經出現過我這樣一個人。 只是自己單方面一廂情願而已—— 只是自己單方面一廂情願而已。 特別特別的「可笑」,不是麼? 夏秋微怔。卻沒有去拉男生的手,翻身敏捷地從路障上自己跳了下去。落地後拍拍手,笑著看向出神的男生。 「其實,並沒有話要對我說吧?」 「欸?」回過神來,「對了,你和尹銘翔沒在交往吧。」 「……沒。只是想讓尹銘翔送……」在男生提醒道「她叫單影」後繼續說下去,「單影回家麼?」 「嗯。你們沒交往就好辦多了。」 「哈啊?」無法理解對方的邏輯。有什麼關係? 「尹銘翔是單影初中起就喜歡的人。」 「……是麼?她告訴你的?」 「說起來顧鳶這傢伙的思維連我都經常無法理解。今天又這樣,莫名其妙叫我送你回來。」男生突然停住,「噢,你告訴過他我們是初中同學麼?」 「沒……只說過陽明有我的初中同學,沒說是你啊。」 是誰的聲音,彌散在月光映照下的空曠街道中央? 「她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單影驚慌地迅速回過頭,街道上空無一人。 男生急忙跟到她身後,在確定沒什麼發生後回頭輕聲問:「怎麼了?」 「……沒、沒事。聽見了有點奇怪的聲音。」 是幻覺吧? 世界上太多的「錯過」,都只因誤把「真實」當「幻覺」。 [伍] 此刻單影的感覺用震驚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 夏秋被韓迦綾中傷詆毀的時候,忍耐力讓全年級所有人都歎為觀止。有女生在背後議論「換我遇上這種事,是絕對氣不過要跟她同歸於盡的」。但夏秋卻好像有天然結界,真正能做到充耳不聞置身事外。 對於單影遭襲這件事,夏秋能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就已經叫當事人足夠感激了,然而,她卻不止如此。 第二天傳遍全校的大事件,二年級級花夏秋首次展現其彪悍一面。 其實也沒有普遍傳聞那麼誇張。 單是夏秋為了與自己基本無關的一件事沖進四班對著韓迦綾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耳光這一舉動,就足夠震撼。 單影茫然地站在摩肩接踵的圍觀人群中,知道事情的起因與自己有關,但女生的怒氣又不像完全只因為自己。 一向陽光又溫順的夏秋點著對方的鼻尖,「你也是女生!怎麼能做出這麼下流的事!」 任韓迦綾平時再狡猾再有心機,迫於這種氣勢也只有呆若木雞的反應。瞠目結舌答不上話。 竊竊私語迅速在周圍擴散。 「韓迦綾做了什麼下流的事?」 「不知道。她一向很有才。」 「沒聽說什麼事。不過,能把夏秋都惹得發飆肯定是極度過分了。」 「……」 韓迦綾的茫然無措其實多半也是由於心虛,即使自己哥哥再勢力強大,比起顧鳶還是差得遠。對方本來就有尹銘翔罩著,而現在,受害人是單影,顧鳶顯然不會站在自己這邊。如此這般地衡量之下,劣勢的一方總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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