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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他閉上眼睛,捱了有五妙鐘,終於還是忍不住,說:「流西,歪戴帽真的很難受的……」

  葉流西差點笑倒。

  算了,不欺負他了,她伸出手,幫他把帽子回正。

  昌東伸手把她帶進懷裡。

  也是奇怪,只一兩天前,他還覺得,兩人並不合適,關內關外,失憶種種,在一起怕是會起無數紛擾,但現在,只覺得塵埃落定。

  葉流西伏在他胸膛,勾起手指,慢慢撓拽他衣服上的扣子:「不是說,不是最好的時機,不能喜歡我嗎?」

  昌東笑。

  如果人是有設定的話,那麼他設定好的人生裡,理想物件一定不是她。

  從小到大,他都喜歡像孔央那樣文靜溫柔的姑娘,連中學時房間裡貼的女星海報,都是這一款的。

  他只交往初見就有好感的姑娘,第一眼不對的,千好萬好,敬謝不敏。

  他喜歡女方矜持,由男人去引領節奏。

  ……

  但是,這世上總有一個人,能讓你拋棄規則。

  她一路橫衝直撞進來,挑戰他的喜好,把他的世界攪得一團亂,他居然還會坐在滿地狼藉中,甜甜蜜蜜地想著:亂得真有品味啊。

  和她在一起,現在都還看不到明天,但他也明白,明天未必更好,沒有所謂最好的時機——時機這東西,要先抓,才知道到手的牌面好壞,不抓,永遠沒有。

  不想錯過,所以伸手抓住了,前路是有隱患,但總不能因為那個永不邁步。

  昌東說:「自己喜歡的姑娘,不忍心看她一次兩次不高興。」

  葉流西說:「你就是馬後炮吧。」

  她說什麼都好,昌東也不去反駁,頓了頓說:「你想做的兩件事都做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葉流西抬頭看他:「你想做什麼?」

  又低頭看自己襯衫上貼的保暖貼:「我這兩天不是很方便。」

  昌東差點被她氣笑了:「你這步子,能不能別跨那麼大?」

  他伸手撩開她襯衫下擺,撫上她的腰。

  腰不錯,腰身細圓,腰肉緊實得很,為了修車方便,他把右手的紗布拆得只剩兩層,隔著紗布攥握,滿手的軟韌裡帶絲絲痛感,比想像的還要好。

  葉流西抬頭問他:「我腰細嗎?」

  昌東笑,低頭抵住她額頭,低聲說:「挺細的。」

  眼前忽然黑下來,葉流西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已經熄燈了。

  沒了亮,其它的感官尤其敏銳,他呼吸的熱氣拂她的臉。

  葉流西閉上眼睛:這樣還不吻她,應該不是男人,分手算了。

  昌東吻住她唇。

  ……

  鎮山河意興闌珊,雞天生夜盲,它看不見。

  人真是太無聊了,抱抱都能抱這麼久,抱腿跟抱腰,在它看來,跟抱雞腿和雞身子一樣,實在沒什麼區別——它們雞就從來不磨嘰,不是它說,它們哪只雞要是不幹正事,在那卿卿我我我我地說話,老早被殺了下鍋了。

  丁柳一覺醒來,窗外已經有了亮,再一翻身,看到葉流西躺在身邊,明明醒了,也不說起床,一隻手臂枕在腦後,只是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循向看去,天花板髒髒舊舊,也沒什麼好看的,但她偏偏看得沉醉,偶爾還唇角微彎。

  丁柳說:「西姐,你昨晚回來得好晚啊……」

  那時候,她都睡下了,迷迷糊糊中,還聽到外間肥唐對昌東拍馬屁:「東哥,也不用太拼了,熄燈了就別修車了,留著明天再修唄……」

  葉流西轉頭看丁柳。

  她頭髮散亂,神態慵懶,兩頰泛紅,嘴唇飽滿濕潤,眼角眉梢處的風情媚態,把丁柳都給看得心蕩神飛。

  丁柳心頭一跳,脫口說了句:「西姐,你談戀愛了!」

  葉流西嗯了一聲。

  要不是外間有人聲,丁柳真忍不住想尖叫,她裹在被窩裡往葉流西身邊蹭,小聲說:「是我東哥嗎?」

  葉流西點頭。

  丁柳心癢得簡直難耐,臉埋在被子裡,說了句:「我東哥不錯。」

  那無比滿足的表情,就跟談戀愛的是她似的。

  葉流西納悶:「你這麼高興幹嘛?」

  丁柳很陶醉:「我看中的男人,跟我看中的女人,雖然我不能得到我東哥,也不能跟你織蕾絲邊,我心裡還是高興的……西姐,你會很快失身的。」

  「為什麼?」

  「會咬人的狼不叫喚,我東哥平時是不是挺紳士的?脫了衣服肯定禽獸,動作會很快的……」

  葉流西說:「你這個腦袋,整天在琢磨什麼玩意兒……」

  伸手想扇她腦袋,忽然想到她頭現在摸不得動不得,一時進退兩難,只好又收回來。

  丁柳斜乜她:「西姐,我幫我乾爹看了三年歌廳的場子,你是不是以為,歌廳就是唱歌的?」

  「我們在歌廳,就研究三種關係,男男,女女,男女,其中男女占大頭。西姐,你別看我小,一男一女剛進店,哪怕互相不認識,之間能不能發生點故事,我掃一眼就八九不離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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