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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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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唐緊張極了,腦袋嗡嗡響,他看著葉流西眼神漸轉狠戾,慌地連吞幾口口水,總覺得她下一刻能硬生生把柳七的脖子給扭了 柳七把獸首瑪瑙擱到桌上:「做高仿的古玩,沒什麼出路,尤其別仿這麼有名的……這冊子呢,我看得半懂不懂,但能看出來,兩位是本事人,和本事人合作,得有誠意,我說個法子,你們看行不行得通。」 「我出錢,你們出力,我要求不高,一,幫灰八收屍,二,真找著貨了,算我一份。」 昌東回過味來了。 柳七這是不願意涉險,又不想財走空,準備拿錢投資,吃個回報。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葉流西說:「好啊。」 她走過來,拿過桌上的獸首瑪瑙,吹了吹,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向著柳七莞爾:「我就喜歡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 §第四卷 司馬道 第七章 柳七做事老派,要留三人吃晚飯,說是事情既然談成了,大小細節,酒桌上過,這樣方便拉近感情。 酒樓在棋牌室附近,叫天山客,也是柳七的產業。 離飯點尚早,柳七還要忙點雜事,昌東他們先過去,服務員得了柳七吩咐,引三人進了包廂,裡頭裝修有點舊,俗得富麗堂皇,好大一張圓桌,可以當床。 服務員怕他們等得無聊,上了茶水之後,還送過來兩副撲克。 昌東對打牌沒興趣,他仔細看自己的手賬,那些圖確實不好抵賴,那條司馬道上,他甚至標出了灰八被埋的位置。 但好在文字部分的推理,他都寫得簡略,譬如「血、風頭、玉門關」,難怪柳七說看得半懂不懂,不瞭解事情前因後果的人,很難看明白。 看完了,他把那幾頁撕下,扯成條,拿過桌上的火柴,劃火點著了,扔進煙灰缸裡。 葉流西看著白色字紙在焰頭吞吐間瞬間變灰:「字和畫都怪好看的,就這麼燒了,多可惜。」 昌東說:「人家都給你上課了,這個教訓得吃。」 悟性高的人少,大多數人都是吃教訓,然後學精,錯越犯越少,位越登越高。 燒完了,屋子裡散開微溫的煙火味,昌東問葉流西:「真拿柳七的錢?」 葉流西覺得他問得多餘:「不拿白不拿咯。」 「有些錢拿了燙手,你不能只看眼前,得想想萬一。」 「萬一什麼?這是柳七在投資,真的一無所獲,那也是他選錯了股,投資眼光差,關我什麼事?」 她總是一堆歪理,事情要真能這麼輕易就好了。 昌東沉吟:「柳七這樣的人,做事周全,他不會只出個錢任你花這麼簡單。」 待會酒桌上的大小細節,可能都是苛刻條件。 葉流西回答:「火燒眉毛就洗把臉,到時候再說唄。」 昌東看了她一眼:「說你什麼好,心這麼大。」 葉流西糾正他:「這不是心大,這是自信,說明不管什麼狀況,我都能解決。畢竟……」 她手托著腮,朝他眨眼:「呼風喚雨這種事,我能做一半呢。」 昌東無言以對,只能喝茶。 肥唐在邊上聽得一頭霧水:「西姐,什麼叫呼風喚雨,你能做一半?」 葉流西提示他:「仔細想,要從字面去找。」 肥唐說:「呼風喚雨,做一半,西姐你是會……呼喚?」 昌東一口茶全噴了。 晚9點開正席,菜在這之前陸續擺上,什麼大盤雞、烤羊排、饢包肉、手抓飯,餐盤和餐量都巨大——昌東沒心思吃,肥唐不敢吃,連葉流西都表示,她光看餐盤子就飽了。 這一桌菜,難免淪為陪襯、氣氛、背景板。 9點一過,柳七就到了,只帶了兩個人。 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身材嬌小,穿超短裙、漁網絲襪、短皮衣上無數鉚釘,濃妝,頭髮亂抓個髻,有幾撮染紫,眼睛周圍又是亮色眼影又是睫毛膏又是熬夜的黑青眼窩,進來之後,還先于柳七落座,先打個哈欠,又挑了一筷子皮辣紅吃。 柳七皺了皺眉頭,說:「沒規矩。」 另一個是個寸頭的精壯男人,二十五六年紀,皮膚有點黑,耳廓上方鑽掛了環,挽起的袖口處露著的紋身,居然是叢瘦伶伶的細骨梅花,這讓他的整體氣質突然就從街霸流氓的形象裡跳脫出來,多了點難以言喻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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