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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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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能說,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就來找我。」 「我不會收你錢的,我希望你……主動給。」 岑今看著他,沒笑,也沒說話。 衛來尷尬極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很低,像懇求:「能不能給個面子,稍微笑一下?還以為你會笑……這樣我下不來台……」 「那你就在臺上多站會兒,身材不錯,肩寬腰窄,又不怕人看。」 她轉過身蜷向座位,頭深深埋下去,藏住唇角的淺笑。 如果,能早一點認識他,再早一點,也許,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鬼使神差地,衛來居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腹肌。 身材不錯……是的,他也這麼覺得。 外頭的風沙應該小點了,細細的密沙聲聽習慣了,覺得也怪好聽的。 他長籲一口氣,覺得放鬆。雖然外頭有沙塵暴,車窗是破的,後背辣辣地疼,車裡被沙埋得一塌糊塗,但放鬆這種事,從來只跟心境有關。 衛來轉頭看岑今。 照明棒的光在消退,她安靜地蜷在座位上,整個人看起來都小。 其實她個子不矮,只比他低了十多釐米,但他抱住她的時候,還是可以把她整個人都罩得嚴實。她的腰很細,一隻胳膊摟得綽綽有餘。 她提到好多次卡隆了。 如果,如果早一點認識,他會去救她嗎? 衛來在腦子裡過了一下可能性。 應該會,畢竟他朋友不多,就像埃琳或者麋鹿出事了,他能不管嗎?她是女人,在那麼危險的境地裡,想想都好揪心。 如果她打電話給他,在那頭哽咽或者哭,他會受不了的,哪怕少給一點錢…… 等一下,錢就刪掉吧……也不行,她又不是他什麼人,沒報酬就跑去救她,不合適,解釋不清楚。 可以先記帳。 所以,他會去救她的,雖然戰亂的地方很危險,但可哥樹說了,越是糟糕的地方,才越是他這種人的用武之處啊。 他會去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照明棒已經沒有光了,黑暗裡,岑今忽然叫他:「衛來?」 「嗯?」 「沙暴好像過去了。」 衛來坐起身,仔細聽了片刻,然後嘩啦一聲把遮蔽的帳篷拉下。 車內車外,連天接地,一片赤紅色的沙霧。 說沙暴過去了並不合適,它只不過換了下一個地方逞兇,開始了新一輪的翻天覆地。 但它肆虐過的地方,像世界盡頭一樣安靜。 能見度只有十多米,車子停在沙地裡,輪胎下碾了叢鹽生草。不遠處有棵被風吹倒的枯樹,像是一個人閃了腰,撐著地起不來。 車頂蓋被沙卡住了,衛來使大力氣去推,終於推開的刹那,沙子流瀑似的澆了他滿頭。 他倒不在乎,低頭拍打頭髮,順便吐出嘴裡的沙。 要做的事還挺多。 ——岑今,嗯,挺好,基本沒損傷。 他把帳篷地布鋪在車子旁邊,推她過去坐下:「這就是你的活動範圍,別亂走。」 ——衛星電話,也挺好,幸虧包了器材保護套。 他把保護套打開一點縫隙,天線抽出、拉長,啟動自動搜星,然後立在車頂。 ——冷風機。 透明膠帶貼住的地方都完好,但是塑膠袋罩住的地方全部被沙擊破,伸手拍了拍鐵殼,沙子簌簌往下落。 這種電器,大量進沙是致命的。 冷風機,卒。 ——桶裝水和大部分後車廂的乾糧裝備…… 雖然被沙半埋著,倒沒有大的損傷,差可告慰。 ——西瓜,卒;番茄,卒;椰棗…… 椰棗倒還可以,衛來捧了一把,呼一下吹散浮沙,找了兩個塑膠袋,一個裡頭倒了點水,攥緊了邊口一通甩晃,洗淨之後,裝進另一個,然後轉頭看她:「吃棗嗎?」 岑今點頭:「送過來。我保鏢說,這塊布是我的活動範圍,不能亂走。」 衛來不動:「你保鏢說,你自己來拿……」 他驀地停住。 有嘀嘀的聲音響起,懸宕在赤紅色的沙霧裡。 岑今抬起眼簾,低聲說:「接電話啊。」 沙特人走了,可哥樹回南方省了,麋鹿說:「給你搞了一部軍用衛星電話,虎鯊要直接跟你們聯繫了。」 岑今站起身,眼神漸漸深下去,又深回到初見的時候,表情淡漠,像一幅黑白分明的畫。 衛來接了電話,說了兩句之後遞向她:「虎鯊那頭的,要跟你講話。」 岑今不接:「是虎鯊本人嗎?跟他們說,我只跟虎鯊對話。」 顯然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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