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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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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息巢·輪回渡口 第十一章 易颯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 不過她隱隱有種感覺:姜駿和易蕭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而她走過的路,未來宗杭也必然經歷。 有些事情,得抓緊了。 丁家向來依黃河而居,丁長盛的窯廠,不可能脫得了黃河流域,易颯計畫一路向北,途中等丁玉蝶的消息,等不到再作其他打算。 之前赴薑家的這趟金湯,她是開摩托車來的,車子還停在最初上船的碼頭附近,所以先回去取車,開摩托車到南昌,從南昌再包車北上。 易颯結清了旅館房錢,帶宗杭和烏鬼上了輛私營小面的。 車子搖搖晃晃開起。 鄉村線的小面的,乘客不多,捨不得開空調,為求風涼,車窗都大敞,易颯靠窗坐,支頤看平靜大湖,天氣不錯,湖上波光點點,舟船如裁葉,線線條條。 出穹洞前,她把易蕭的屍體,還有另外那幾具被殃及的擺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被息巢收葬。 出了會神,轉頭看宗杭,他捧著那本格鬥手冊,看得聚精會神,身子和書都隨車身的晃動左擺右蕩。 他爸沒教過他坐車別看書嗎? 還有,至於認真到這份上嗎,沒聽說看書能看出高手來的。 易颯清了清嗓子:「都看出什麼來了?學到有用的了嗎?」 宗杭顯然已經被作者圈粉了:「太有用了。」 他給易颯講自己剛學到的:「原來頭還能拿來當武器,叫『頭擊』,訓練到位的話,頭擊能有數百公斤的力量呢,最有效的是拿你的腦袋瓜去撞別人的臉,你想,臉多怕疼啊……以後,丁磧再打我,我就這麼搞。」 這自信滿滿的,易颯斜了他一眼:「來,撞我。」 「啊?」 「幫你試練一下,用你的頭撞我。」 「開著車呢。」 「人家打你,還管你坐沒坐車?」 宗杭猶豫:「不行的,頭擊很厲害的,萬一把你撞傷了……」 易颯說:「我這人從不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的功夫,最多三流,丁磧是一流,沒跑的。你撞不贏我,還想撞他?只管來。」 她好歹也練過兩三年,讓個只看過兩三頁紙的制住,也忒沒用了。 宗杭前後看了看。 司機在開車,售票員在刷手機,前座的老太太專注地嗑瓜子,後座的老大爺歪在座位上,睡得呼哧呼哧。 應該沒人會注意到他動手。 他說:「那你小心點啊。」 說完,歪側了身子,手扶住前後椅,頭一低,對準易颯的臉就撞了過去。 易颯眼疾手快,一掌摁過來,把宗杭腦頂心給控住了。 宗杭這「頭擊」只擊了一半,就遭到了空前強大的抵抗。 易颯說:「鐵頭,用點勁啊,這是給人撓癢癢嗎?」 宗杭咬牙,臉都憋紅了往前,分毫未進。 這小細胳膊,哪來這麼大的勁? 正僵持著,易颯有電話進來。 於是試練結束,宗杭拿手揉腦袋,易颯甩著胳膊,拿左手接電話。 易雲巧打來的,劈頭蓋臉,先罵她連著幾天玩失蹤。 易颯語氣放軟,誇張地展示了一下堵塞的鼻息:「手機掉水裡了,才換了卡,又感冒了幾天,沒好呢。」 的確情有可原,易雲巧原諒了她,直奔主題:「收到消息了嗎,薑孝廣進特護病房了。」 薑孝廣不是躺在息巢裡嗎,這又唱的哪一出啊,易颯不動聲色:「姜叔怎麼了啊?」 「說是老來喪子,悲傷過度,這幾天忙的,身體沒撐住……」易雲巧始終犯嘀咕,「在船上的時候,我看他還好啊,傷心歸傷心,沒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吧,再說了,他身體一向不錯,怎麼說倒就倒,還倒進特護病房了。」 易颯說:「可能當著咱們的面,姜叔比較克制吧。」 易雲巧歎氣:「薑家這趟可真是,統共三水鬼,死了一個,病危了一個,剩下薑太月那麼大年紀,中看不中用的……哎,颯颯……」 她突然壓低聲音:「我聽到風聲,說是……上頭又在考慮漂移地窟了。」 易颯不自覺打了個顫:「漂移地窟?」 「可不是嘛,我聽到就覺得晦氣,那倒楣地方,折了我們易家多少人啊,但是也沒辦法,新水鬼遲遲出不來,老水鬼又出狀況,薑家是不指望了,丁海金又是個心臟搭橋的,現在只剩下我們倆,丁小蝴蝶,還有那個叫什麼盤子……」 易颯說:「丁盤嶺吧?」 如果拿老中青來劃分水鬼,丁海金算「老」,丁玉蝶算「青」,那丁盤嶺就是正當壯年了,但這人生性木訥,沉默寡言,又不擅交際,存在感向來很低,這趟開金湯,他也在船上,但露面很少,以至於易颯對他都沒什麼印象。 易雲巧也想起來了:「就是他,三家,才四個能辦事的水鬼,寒不寒磣?不過話說回來,真去漂移地窟,我願意的,我倒想看看,什麼了不得的地方,能放翻我們那麼多人,他們當初,是不是動了什麼不該動的?畢竟祖師爺指點去的地方,不至於害我們啊。」 祖師爺?祖師爺的心,比海底針還難捉摸呢。 掛了電話,易颯心頭往外泛涼氣。 漂移地窟,總覺得是這一切開始的地方,很多人的命運,薑駿的、易蕭的,還有她的,都跟那兒脫不了關係。 宗杭叫她:「易颯?」 易颯定了定神,把薑孝廣進特護病房的事說了。 宗杭憤憤:「丁長盛也真是……什麼都敢編排。」 易颯倒不覺得全是丁長盛的鍋。 一個人做不到這樣,得很多人配合支撐,三姓內部,顯然有一個團體,只是不知道成員都有誰。 也是巧了,電話剛掛不久,丁玉蝶就打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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