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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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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傷害木代之前,先要把我殺掉。我不死,你跨不過這條線的。」 獵豹輕蔑的笑。 「這算是承諾嗎?羅?」 「你哪次做到了?你有沒有對你漂亮的小女兒講過,『爹地一定會保護你的』,結果呢?」 「你帶著你的人,沖到我的地盤,結果呢?你活著走了,他們死了。」 她的笑意大盛:「這一次,你還是做不到的。」 羅韌哈哈大笑,笑聲尚未止歇,匕首出鞘,雪亮的鋒刃自左右手掌心劃過,直直擲向獵豹,與此同時,整個人如同悍然衝擊的獸,向著獵豹撲了過去。 獵豹冷笑一聲,側身避過,但羅韌早已算好,自己撲的方向正是獵豹躲避的方向,時間上計算的剛好,幾乎是直撞上她,然後迅速鎖她咽喉。 沾滿血的手掌摁住獵豹的咽喉,她的皮膚像是受了腐蝕,有絲絲煙氣逸出。 獵豹笑,伸出手來,握住羅韌胳膊,然後往外擰轉。 如同亞鳳一樣,她的力氣大的驚人,但不同的是,獵豹本身就是一個強悍的格鬥者,一般程度的傷痛,她永遠不會放在心上。 羅韌心念急轉,突然間猛地把頭撞向獵豹腦袋,同時橫腿一掃,狠狠帶著獵豹倒翻在地,兩人幾乎是同時觸地又同時翻身站起,隔得不遠,相對冷笑。 似乎勢均力敵,但羅韌隱隱覺得不對:獵豹像是沒有使出十分勁力,為什麼? 一橫心,不管了。 他同她有仇,他要拿命搏,博了還有一線希望,如果不拼,他的塔莎還有兄弟們都白死了,木代也保不住。 羅韌一咬牙,再次沖上去。 獵豹的肢體,像鋼鑄鐵打,速度快的可怕,和他對戰,像貓戲老鼠,又像武師帶著剛入門的徒弟嬉戲,她不怕受他拳腳,臉上始終帶笑,那只獨眼裡的意味深深長長。 曹解放驚恐的在邊上撲打著翅膀,亂跑亂飛,慌的叫都叫不出來。 驀地有人影翻進林子,大叫:「羅!」 是青木! 他聽懂自己那句話了。 ——晚上出去吃嗎?換換口味。 之前吩咐過他,沒有要事,不要離開聚散隨緣。 時間倉促,轉念之間,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還好,青木還是聽懂了。 羅韌胸中氣血上湧,恍惚間,像是回到了菲律賓、征戰的修羅場,他的每一個生死過命的兄弟,不管是青木還是尤瑞斯,只要他一個眼神,就能知道下一刻怎麼做。 羅韌大吼:「帶木代走!」 與此同時,橫腿掃翻獵豹,獵豹驟起的速度驚人,羅韌拼著胸腹受她重擊,跟她絞翻在一起,一瞥眼看到青木似有遲疑,怒喝道:「這是命令!」 這不是廝打,這是一場戰爭,是戰爭就有流血死亡,也有征戰目標,他的目標就是把木代送出去,不問過程,只問結果。 少特麼婆婆媽媽,這是命令。 青木咬牙,迅速奔到木代身邊,把她往肩上一扛,最後看一眼羅韌,向著林子外頭沖去。 羅韌使勁渾身的力氣,再一次把獵豹掀下,手掌一翻,現出帶血的匕首來。 獵豹看著他笑,並不掙扎,說:「羅,殺了我啊。」 羅韌的腦子嗡嗡的,耳邊回蕩著無數聲音。 ——尤瑞斯說:羅,我學不會游泳,我會淹死的。 ——清晨,薄霧的林子,他的兄弟說,羅,算我一個,也算我一個。 ——深夜的港口,塔莎摟著他的胳膊不放,說:爹地,你會來澳大利亞看我嗎…… 羅韌雙目血紅,匕首旋即刺落。 身後突然傳來稚嫩的童聲:「爹地!」 青木咬牙,發足狂奔,快出林子時,身子陡然一震。 他聽到槍聲。 不止一槍。 青木回頭,看向林子深處,像是回到菲律賓時征戰的叢林。 槍聲過後,那裡就安靜了,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人追出來。 他站了一會,忽然一轉身,大踏步走了回去,腿上的外接鋼架發出吱呀的聲響,像是承受不了他重重踏步時的壓力。 羅韌倒下了。 不知道他中了幾槍,身周都是血,整個人躺在血泊裡,眼睛睜著,胸口劇烈的起伏。 獵豹坐在地上,好整以暇的伸出手,撚下頭髮上沾著的碎葉子。 而站在羅韌身邊的那個小姑娘…… 青木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灰了。 那是塔莎,端著槍的塔莎,一年多前,他在獒犬的胃裡掏出一枚混著骨碴的彩虹髮卡,那是他跟塔莎的最後接觸。 獵豹淺淺打了個呵欠,從地上站起來,向著青木微笑。 說:「兩個人,你只能帶走一個,選吧。」 青木的臉上毫無表情,喉結都沒有滾一下,過了會,手一松,木代從他身上滑落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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