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二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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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著哭著,就醒了。 睜開眼睛,屋裡黑漆漆的,摸了手機來看,距離睡下,並沒有多久,她只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做了一個噩夢罷了。 這夢那麼逼真,讓她對床心生恐懼,伸手去摸面頰,真是濕的。 木代翻身下床,腳在地面摸索了一陣,沒找到鞋,索性赤腳,足心觸到冰涼的地面,涼意順著湧泉穴慢慢上行。 她走到窗邊,伸手推開。 從這裡,可以看到羅韌的房間,在那個黑暗圍裹的方向,亮著燈。 他也還沒睡。 下意識的,木代兩手合起,低下頭,並起的指尖觸到額頭。 心裡默念:只是噩夢,只是個夢罷了。 §第五卷 第9章 又等了兩天,這一次不止是木代,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擔心了。 曹嚴華真的像是失蹤了一樣,就算是真被家裡人關起來了,為了不讓朋友擔心,總還是可以委託父母兄弟給他們這邊來個電話吧。 一萬三止不住往壞處想:第四幅水影裡,有個送親的轎子,而曹嚴華的二表弟是要結婚,這中間會有聯繫嗎?都是親事啊。 把這顧慮跟木代講了,木代覺得不是,年代對不上——關於狗的那些水影,至少也得是百年之前,不過,不管對不對得上,這趟曹家屯之行,應該是箭在弦上了。 幾個人約定了第二天出發,炎紅砂那頭事情還沒完,說好了加快速度,事情一完馬上奔重慶。 頭天晚上,木代收拾行李,跟霍子紅說要出門一趟,霍子紅問她:「又是為了說不清的奇奇怪怪的事?」 當年漁線人偶的命案,霍子紅一早知道裡頭一定有解釋不了的蹊蹺,但她並不深究,偶爾提起來,也只說是「你們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兒」。 這樣反而好,木代覺得,霍子紅身上有點難得糊塗的意味,卻又揣的比誰都明白。 一萬三也扭扭捏捏地去跟張叔提了,做好了挨駡的準備,誰承想張叔頭也沒抬,說:「哦,知道了。」 一萬三估摸著,張叔對他已經絕望了。 臨睡前,木代接到羅韌的電話,跟她確認第二天出發的時間,又吩咐她要帶的一些東西——一切都很順暢。 突如其來的意外發生在最後一秒,當她和一萬三兩個人,頂著濛濛亮的天色拎著行李坐上羅韌的車子時,羅韌忽然說了句:「我送你們去機場。」 原本說好了是開車去的,一萬三還以為是計畫更改:「改坐飛機了?」 「不是,我有點急事,沒法……送你們去了,所以臨時給你們都買了機票。」 一萬三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能消化這句話,車子裡有幾秒鐘的冷場。 過了會,木代輕聲說:「也行啊,你去辦自己的事,事情好了再跟我們匯合也不遲。」 一路無話,羅韌把兩人送到出發航站樓,沒有跟著下車,只是目送她們進場。 木代走了幾步,又折回去,羅韌有些奇怪,下意識身子傾向這邊,打開了車窗。 她站在車窗的框框裡,像是進了電視螢幕,說:「不管你是去忙什麼事,一定要小心點,羅韌,我前兩天做了關於你的不好的夢。」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好像是失足,摔下去。不管去到哪裡,你都留意這個。」 羅韌說:「你都沒問我是什麼急事。」 木代笑笑:「問了你也不會說啊。」 她轉身離開,緊走幾步趕上停下等她的一萬三,一萬三小聲問她:「羅韌有什麼急事?」 「不知道。」 一萬三嚇了一跳:「不知道?」 「嗯。」 「那你不問他?」 「人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人家不說,何必追著去問呢。」 一萬三倒吸一口涼氣,著重強調:「那不是人家,那是你男朋友!」 又小聲嘀咕:「你倆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 木代反問他:「你覺得像不像在談戀愛?」 一萬三居然遲疑了一下,說:「要我說實話嗎?」 一萬三覺得,這個分人,得看你想要什麼樣的感情。 一男一女在一起,牽了手,接了吻,外人看來在一起,那都叫談戀愛,但談的是天上的雲還是腳底的泥,那只有自己知道了。 「小老闆娘,我也不怕你罵我渣,我談過的女朋友兩隻手數不過來的。」 隔著候機廳的玻璃望出去,藍天白雲,有飛機騰空,也有飛機降落。 木代問他:「動了那麼多次感情?」 一萬三聳聳肩:「那哪能呢。」 「有時候是寂寞,有時候是充面子,有時候是朋友過來跟我說,有個妹子想認識你,我一看,長的不賴,也就在一起了。我跟你講,男人女人,沒那麼複雜,看對眼了之後,處了一天,哎,覺得不賴,於是又處一天,處了一輩子的,那就是一輩子了。」 木代笑起來。 一萬三忽然唏噓起來:「但是,真有一次,是動了感情的,那次不一樣。」 這一節,木代好像聽一萬三說過,具體不很清楚,只知道那是個很好的姑娘,跟一萬三在路上認識,後來那姑娘回去了,結識了新的男友,也結了婚,好像連孩子都有了。 「你能想像嗎?現在有些時候,我還會故意用陌生人的身份打開她的頁面去看她動態,打開的時候,心都跳的厲害。」 木代沒說話,微微偏了頭,看一萬三的側臉。 真是奇怪,起初,她那麼討厭一萬三,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但是現在,居然能這麼兩相坐著,而且,談的是堪稱隱私的話題。 「所以,我有時候覺得,羅韌對你吧,怎麼形容呢,特別拿得住。」 他試圖結識這個「拿得住」的意思:「就是不費什麼力氣,很快追到手了。你想想看,他因為你小鹿亂撞過嗎?羞澀過嗎?臉紅過嗎?輾轉難眠過嗎?」 木代說:「你說的是我吧?」 她歎了口氣:「羅韌這個人,我想像不出他小鹿亂撞或者臉紅的樣子。」 一萬三說:「所以,開始的時候,還挺替你擔心的,因為很多時候吧,容易被拿得住的那個人,其實是愛的更多的人,你也知道的,愛的更多,也就很容易受傷害。」 「那在你眼裡,我和羅韌,現在是個什麼狀態呢?」 一萬三想了想,用了兩個字來形容。 飄忽。 「就是那種,挑不出什麼錯處來,一片和氣,連吵架都不吵一個,但細琢磨,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的……」他說不清楚,也不想說的太清楚,「飄忽就對了。」 木代哈哈大笑,檢票口開了,開始排隊登機。 順著隊伍往前緩慢挪動的時候,她問一萬三:「你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聘婷那樣的嗎?有一陣子,我們都覺得你特別喜歡她。」 聘婷?一萬三愣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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