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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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可辨的差異畢竟有限,但是經由數碼記錄,這樣並列著比對之後,有些細小的差別就變的分明了。 不管是凶簡還是環繞一匝的那只鳳凰,顏色都在消褪。 一萬三說的沒錯,這事,還沒完。 一萬三也沒睡著。 他在上鋪坐著,就覺得心裡煩,但煩什麼,自己也說不清。 曹嚴華在下鋪數錢。 「三百,三百二,三百四,三百四十五……」 然後就是鋼鏰的聲音。 一萬三抓著上鋪攔邊,探頭下去看他。 曹嚴華一點也沒察覺,一張張鈔票擼的平平,鋼鏰按大小,碼的齊整。 「曹胖胖,數來數去,就這幾張,數絕望了吧?」 曹嚴華奇道:「我為什麼要絕望?我希望多的很呢。」 他掰手指頭,一項項列出佐證。 ——「我打兩份工,聚賢樓一份,酒吧一份,過兩天就發工資了。」 ——「吃住都在酒吧,張叔不收我錢,省了好些開銷。」 ——「我跟我妹妹小師父學武,前途一片光明……」 ——「紅砂妹妹在幫我賣珍珠,就算只分五分之一,也是不少的錢呢……」 ——「錢拿來投資鄭伯的飯館,我就是一個小股東了!」 他把攤開的錢收攏起來,嘴裡念念有詞:「我為什麼絕望,一天比一天好,比以前當賊的時候好,以前雖然錢來的快,但是心裡慌,看見員警就想跑……」 一萬三歎了一口氣,躺回床上,拉上被子。 上下鋪吱呀吱呀響,曹嚴華抓著攔邊站起來了,露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三三兄,我要說你兩句。」 一萬三斜他:「說什麼?」 曹嚴華說:「你這個人,就是太作。沒有作的命,偏有作的病。」 MD,「作」這個字兒,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嗎? 一萬三怒了,抽起腦袋下頭的枕頭想去砸曹嚴華,哪知曹嚴華眼疾手快的,老早蹦下去了。 羅韌前一晚睡的遲,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宅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 洗漱了下來,在一樓客廳看到鄭伯留的字條。 ——我去忙飯館的事兒,聘婷送在酒吧。 正看著,手機裡來了資訊提示。 拿出來一看,是微信群裡的,木代發的,特意的他。 ——我有點事,過兩周再回去。 兩周? 真是越發過分了,羅韌咬牙。 消息又進來,問他:「行嗎?」 羅韌回了一句。 ——不關我的事,我又不認識你。 羅韌先去酒吧。 上午的酒吧比較清閒,聘婷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本攤開的書,羅韌在外頭看了會,先還以為她在看書,後來發現不是。 她在用鼻子翻書。 很努力的,秀氣的鼻子蹭著書頁,看起來,能自得其樂一上午,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頭髮上,亮閃閃的。 羅韌推門進來。 曹嚴華大叫:「哎呀,我小羅哥來啦!」 羅韌白他一眼:「鬼叫什麼。」 他在聘婷對面坐下。 曹嚴華懷著同情過來給他上咖啡:「小羅哥,群裡的資訊我看到了,節哀順變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咖啡上完了,他還不走。 羅韌覺得奇怪:「還有事?」 曹嚴華笑容可掬:「小羅哥,你仔細看我,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嗎?」 有嗎? 曹嚴華挺胸,收腹,下頜一收,脖子上三疊肉。 羅韌失笑:「曹胖胖,你是癔症了嗎……」 話沒說完,有人從後頭,蒙住了他的眼睛。 輕功一定很好,走到他身後他都沒察覺,羅韌的身子驟然一緊,左肘一彎,正要狠狠後撞,忽然心念一轉,暫態間全卸了力。 他的唇角緩緩彎起。 木代說:「你猜我是誰啊?」 羅韌沒說話,陽光很好,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過了會,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放下,說:「小姐,大家不是很熟,放尊重些。」 木代笑起來。 吧台那裡傳來炎紅砂的聲音:「我能出來了吧?能了吧?」 又有一萬三不耐煩的聲音:「出去出去,擠在這,事都不能做。」 看來是一早就都回來了,串通起來作弄他呢。 羅韌也不理會木代,先看從吧台蓋門下彎著身子往外鑽的炎紅砂:「怎麼跟木代一起過來了?」 「投資啊,不是要開飯莊嗎?」她手裡拿了袋薯片,嚼的咯吱咯吱的,「爺爺讓我上心,說一旦做了,就得認真做,不能玩票。聽曹胖胖說,店址已經選好了?」 羅韌點頭:「離著這不遠。」 忽然想到什麼,問一萬三:「你在這裡久,知不知道有家店叫《奩豔》的?」 一萬三說:「知道啊,店主很漂亮,從來不帶眼看人的。」 木代說:「可不,我每次去,她都不搭理我的。」 羅韌看她:「她不搭理你,你還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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