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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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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楊戩將軍和轂閶將軍……」 「端木將軍到了不久,楊戩將軍和轂閶將軍就到了。」 「你這個……」高伯蹇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他老早計畫好,端木翠到的時候,他應該滿目傷悲淚流滿面,以示對虞都副統的不幸痛斷肝腸,給端木翠留下一個好印象——這下砸了,端木翠到的時候,他非但未能如期出演,還在中軍帳裡呼呼大睡;更崩潰的是,楊戩和轂閶也一起到了,今次他真是一跟頭栽到了姥姥家,再扳回談何容易? 高伯蹇叫苦不迭,在虞都喪葬牙帳前躑躅再三,愣是不敢進去。還是丘山先生出來撞見,沒好氣地將他拽了進去。 楊戩和轂閶正立在一處低聲說著什麼,見高伯蹇進來,不鹹不淡地沖他點了點頭。端木翠單膝跪在虞都屍身之前,掀起屍布查看屍身,聽見聲音,緩緩轉過頭來。 高伯蹇只覺兩道錐子般銳利的目光刺將過來,猛地想起丘山先生昨日對端木翠身世的那番講述,一股涼氣自腳底直透天靈蓋,舌頭打了結一般,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端木翠將屍布重又蓋上。轂閶上前一步,將手遞給她,端木翠略略點頭,扶著轂閶的手借力起身。 高伯蹇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了。 「虞都副統……年輕有為……實是一員將才……本將軍與他一見如故……」 「高將軍。」 「……一見如故,情同兄弟,今次虞都兄不幸遇害,本將軍恨不得以身相代……」 「高將軍!」端木翠的聲音多了些許不耐煩。楊戩忍住笑,略略別過臉去。 「端、端木將軍……」高伯蹇結巴。 「虞都的頭呢?」 「頭……」高伯蹇額頭開始滲汗。 昨夜虞都的屍身被抬回時,的確是沒有頭的,他也曾跳腳了半天。但是沒有就是沒有,總不能臨時再長一個。 「什麼人跟虞都有這樣大的仇恨,連砍兩刀斬首,要虞都死無全屍?」 「咳……」丘山先生清清嗓子,準備打圓場,話到嘴邊,被端木翠冷冷的一瞥給堵了回去。 「頭……」高伯蹇硬著頭皮開口,「虞都副統他……」 「報!」帳外傳令兵驟然發聲。高伯蹇嚇了一跳,正待出聲呵斥,端木翠冷冷道:「什麼事?」 「高將軍帳下僕射長成乞求見。」 端木翠皺了皺眉頭,看向高伯蹇。高伯蹇向帳門走了兩步,怒道:「不知道牙帳內有要緊事相議嗎?不見。」 「僕射長說……他知道虞都副統的頭在哪裡。」 西岐軍來得蹊蹺而又突然,旗穆典當真是一點準備都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如狼似虎的一批人登堂入室。 旗穆丁也全然失去了素日的鎮定自若,隨著成乞一干人在屋內屋外翻箱倒櫃,他的臉色轉作煞白,向著旗穆典慘然一笑,佝僂的軀幹幾不可察地顫抖起來。 最最得意的,莫過於成乞了。 他先前暗自將虞都的頭顱掩埋在旗穆家的後院,而後奉命前來搜查,原本在屋內翻檢一番只是虛張聲勢,沒想到旗穆家竟是偌大一座寶山:且不說搜出的那些個尋常百姓家絕不會用的匕首暗器,單憑那幾份暗通朝歌的密信,旗穆家已是全族都脫不了罪。 果不其然,密信送至中軍帳,莫說端木翠怒了,連一向持重的楊戩和轂閶都大為光火。這也難怪,前幾日姜子牙丞相主持近期工作會議,還強調指出細作問題是重中之重,你旗穆家頂風作案,可不是逮了個正著樹了個典型? 哪還有二話,一個字:抓! 令出如山,旗穆家頃刻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橫豎脫不了一個死字,旗穆典和旗穆丁心意出了奇地一致:豁出去拼了! 只是兩個人力量低微,蚍蜉撼樹談何易,三下兩下,便被捆成了麻花一般。 原本,如果展昭加入的話,戰局或許會被拖得長久一些,只可惜自始至終,展昭都未曾拔劍。 識時務者為俊傑,展昭縱是再愚魯,也猜到這旗穆家不是普通人家了,否則好端端的,怎麼盡跟西岐軍較勁? 當然,這一點不足以讓展昭自願受縛,真正的原因在於,包圍旗穆家的西岐軍眾,打出的不僅有高伯蹇營的氅旗,還有端木營的。這樣也好,不管是偷入還是被綁入,總算是進去了。 只是…… 路漫漫其修遠兮,被抓進軍營,不代表就能見到主帥。 展昭,連同旗穆一家,以及旗穆家的一干下人,通通被丟到地牢裡去了。 一夜無眠,旗穆典、旗穆丁兄弟被拉出去受審,歸來時渾身血跡斑斑,只剩了半條命。旗穆衣羅撲在父親身上痛哭,展昭心下惻然,卻無法出語安慰。從牢頭的冷言冷語之中,他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的情由,做細作的,不管是在西岐還是在北宋,下場大抵都是一樣的。只是可憐了旗穆衣羅,她委實不知自己的父親和二叔竟是細作,但同處一室,牽蔓繞藤,若想不被連累,實在是癡人說夢。 他與旗穆一家,總算是有些交情,如果能見到端木翠,端木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旗穆家一條生路嗎?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樣強人所難的要求,他自忖是開不了口的。而且端木翠既然身在將位,當明曉主將之責,軍中尤其講究令行禁止,怎麼可能因為他而徇私? 展昭心下惘然,極輕地歎了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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