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桐華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
第二日。 雨仍舊沒完沒了地下著,看守她們的人不跟她們說話,卻會很準時地送飯菜。 雲歌看出這些人都是經過訓練的人,並非一般的江湖人。 她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想要用她們要脅孟玨和大哥去做什麼,可身體內的一點動物直覺,讓她從這些人的眼神中,感覺到了殺意。他們看她和許平君的眼光像狼看已經臣服在爪下的兔子,恐怕不管孟玨和大哥是否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他們都會殺了她和許平君。 雲歌本來更傾向于等孟玨來救她們,此時卻知道必須要自救。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雲歌讓許平君退開幾步,小心地打開一個鹿皮荷包。 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蜘蛛從裡面慢悠悠地爬出。 雲歌靜靜退開,只看蜘蛛不緊不慢地從窗口爬了出去。 許平君小聲問:「那個東西有毒?」 雲歌點點頭:「前兩日我花了好多錢向胡商買的,是毒藥卻也是良藥。這種蜘蛛叫作『黑寡婦』,偶爾會以雄蛛為食。這只蜘蛛是人養的,為了凝聚它體內的毒性,自小的食物就是雄蛛,下午守衛進來送飯時,我在兩個守衛的身上下了雄蛛磨成的粉,它此時餓了兩天,肯定會聞味而去,剩下的就要看運氣了。」 許平君悄悄伏在門邊,緊張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雲歌用匕首,把被子小心地劃開,被面給許平君做了雨披,裡子全部劃成布條,一節節打成死結後,連成了一條繩子。 因為雨大夜黑,除了偶有巡邏的守衛經過,其他人都在屋裡飲酒吃菜。 看守雲歌和許平君的兩人卻要在屋簷下守夜,心緒煩躁中,根本沒有留意地面上靜靜爬著的危險。 「黑寡婦」在分泌毒藥的同時會先分泌出一種麻醉成分,將被咬的獵物麻醉。 一個守衛不耐煩地搓著手。 一個低聲說:「再忍一忍,今天晚上就會做了她們,說不定過一會兒,頭兒就會來通知我們了。」 兩個人忽然覺得十分困倦,一個實在撐不住,說了聲「我坐會兒」,就靠著門坐下,另外一個也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兩人都閉上了眼睛。 許平君朝雲歌打手勢,雲歌點了下頭,先讓許平君拿了大蒜往鞋子上抹。 「『黑寡婦』很討厭大蒜味。不知道它鑽到哪裡去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許平君一聽,立即往手上、臉上、脖子上都抹了不少。 雲歌笑著把自己做好的雨披罩在許平君身上。 許平君知道自己有孩子,也未和雲歌客氣,只重重握了下雲歌的手。 雲歌拿匕首小心地將門有鎖的那塊,連著木板削了下來。 一開門,兩個守衛立即倒在了地上,許平君驚恐地後退了一大步:「他們都死了嗎?」 「沒有,沒有,大概只是暈過去了,許姐姐快一點。」雲歌哄著許平君從兩人的屍體上跨過去,把匕首遞給許平君,指了指依稀記著的方向:「你向那邊跑,我馬上來。」 「你呢?」 「我要偽裝一下這裡,拖延一些時間,否則巡邏的人往這裡一看,就知道我們跑了。」 雲歌強忍著害怕將門關好,將兩個守衛的屍體一邊一個靠著門框和牆壁的夾角站好。遠看著,沒有任何異樣。 雲歌追上許平君時,面孔蒼白,整個身子都在抖。 許平君問:「雲歌,你怎麼了?你嘔吐過?」 雲歌搖頭:「我沒事,我們趕緊跑,趁他們發現前,儘量遠離這裡。」 兩個人貓著腰,在樹叢間拼命奔跑。跑了一段後,果然看到當日馬車停下來的高牆。 雲歌的武功雖差,可借著樹,還能翻過去,許平君卻是一點功夫沒有。 「我先上去,把繩子找地方固定好。」 雲歌匆匆爬上樹,借著枝條的蕩力,把自己蕩到了牆頂上。將匕首整個插入牆中,把布條做的繩子在匕首把上綁好,雲歌垂下繩子,「許姐姐,快點爬上來。」 許平君看著高高的牆,搖了搖頭,「我爬不上去。」 雲歌著急地說:「姐姐,你可以爬上來。」 許平君還是搖頭:「不行!萬一摔下來了呢?」 雲歌想了一瞬,跳了下去,蹲在地上,「許姐姐,你拽著繩子,踩在我肩膀上。我慢慢站起來,等我全站起來時,你的頭已經離牆頭只有兩人高的距離了,你一定可以爬上去,我會在下面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摔著。」 許平君的手放在腹部還在猶豫,雲歌說:「許姐姐,他們會殺我們的,我感覺到了,所以我們一定要逃。」 許平君咬了咬牙,站到了雲歌肩膀上。 做了母親的人會格外嬌弱,可也格外勇敢。 雲歌在下面緊張地盯著許平君,她看到許平君的害怕,看到許平君才爬了一半時,已經力氣用盡的掙扎。 雲歌一面緊張地伸著手,一面不停地說:「還有一點就快到了,還有一點就快到了。」 隱隱聽到紛亂的人語聲和腳步聲。 雲歌不能回頭看,也不能爬上牆,只盯著許平君,一遍遍鼓勵許平君爬到牆頂。 許平君叫:「雲歌,他們追來了,你……你快上來,不要管我了。」 雲歌罵起來:「許平君,我要管的才不是你,誰喜歡管你這個沒用鬼?我管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你還不爬,你想害死孩子嗎?大哥會恨你的。」 許平君聽著身後的人語聲、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一面哭著,一面想著孩子,體內又有了一股力氣,讓她爬上了牆頂。 雲歌立即說:「把繩子拽上去,然後順著繩子滑下去,這個很簡單,快走!」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