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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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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想了想,信了弘曆說的話,說道:「我不會。」 「那就笑一笑。」 承歡立即笑了,若春風拂面、花綻枝頭,令天地頓時明媚,一直氣鼓鼓的弘晝不禁也笑了起來。 弘曆笑說道:「快要用晚膳了,服侍你們的太監宮女肯定已經找慌了,我送你們回去。」 弘晝小聲嘟囔道:「送前面少了一個『押』字吧?」 承歡噘著嘴,說道:「弘曆哥哥自從大婚後,都不肯和我們玩了。」 承歡和弘晝相視一眼,突然從地上抓了一把杏花瓣,打向弘曆,弘曆忙伸手擋,卻仍是落了一臉。弘晝和承歡都放聲大笑起來,邊笑邊用花瓣做武器,不停地丟向弘曆。 弘曆看到他們的樣子,像回到小時候,忽然間放開了一切,也從草地上攬花瓣,用花瓣去打承歡和弘晝。 一時間,繽紛的杏花漫天飛舞,三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滿頭滿臉都是花瓣。 三人玩累了,席地而坐。 弘晝賴皮地靠在弘曆身上,仰著頭吹氣,把接近自己臉頰的花瓣都吹開。 承歡撿了一支柳條,遞給弘曆,弘曆熟練地將柳條編成一個頭冠遞回給承歡,承歡把杏花插了一圈,戴在頭上,展開雙手,邊轉圈邊問道:「好看嗎?好看嗎?我像不像杏花仙子?」 其時,一輪紅日薄西山,萬點飛花醉春風。斜陽花影裡,承歡笑靨如花、胭脂色濃。 弘曆只是微笑,沒有說話。弘晝咬著一片柳葉,懶洋洋地說道:「《西遊記》裡有個杏花女妖怪,好像被豬八戒一釘耙給打死了。」 「我去告訴皇伯伯,你不好好讀書,卻去看什麼妖怪書。」承歡一腳踢起地上的落花,揚得弘晝滿臉,弘曆也被波及。 兩人正在拌嘴,服侍承歡的老嬤嬤尋了來,看到承歡的裝扮,臉一時白一時青,又不敢說重話,只能不停地念叨,押著承歡去梳頭換衣。 弘曆笑著抓起弘晝,說道:「把你這只孫猴子押送回去,我就要去忙正事了。」 弘晝看周圍沒人,期期艾艾地說道:「宗譜上記載承歡是十三叔和嫡福晉所生,論血統再沒有比她更尊貴的了,為什麼那些人總要拿她的身世說事?」 弘曆說道:「宗譜上既然都那麼寫了,你管別人說什麼呢?」 「可……」弘晝漲紅著臉,遲疑了半晌,才敢問,「承歡是皇阿瑪的私生女兒嗎?」 弘曆呆了一下,大笑起來:「越傳越離譜了,先是說承歡不是十三叔的親生女兒,如今又變成了皇阿瑪的私生女,連你竟然也去聽這些混帳話。」 弘晝結結巴巴地說:「若是十三叔的女兒,十三叔為什麼對她一直不親?為什麼一直放在宮中養?承歡的額娘就更古怪了,這麼多年,你可見她抱過承歡一次?客氣有禮如待外人,怎麼會有這樣的額娘?十三叔的兒子女兒一大堆,皇阿瑪為何只對承歡如此特別?別說公主不如她,就是我們兩個也比不得她。我記得皇阿瑪身邊以前有一個宮女,承歡私心裡一直把那個宮女當額娘,那個宮女叫什麼來著,我想不起來了,好像叫……」 「弘晝!」弘曆的面色突然變得嚴肅,「永遠不要提這個人,你額娘應該私下警告過你。」 弘晝忙閉嘴,過了半晌,憤憤不平地說道:「我不在乎承歡是不是皇阿瑪的女兒,反正我們一塊兒玩大,我早當她是妹妹了。我就是覺得好奇,不明白宮裡的人為什麼對承歡的身世諱莫如深。四哥,你知道嗎?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吧,我絕不會告訴別人。」 弘曆歎了口氣,說道:「我又能知道多少?皇阿瑪、十三王叔肯定知道,可誰敢去問他們?皇后娘娘和十三福晉肯定也知道,可她們兩個都是鋸嘴葫蘆的性格,絕不會告訴我們。」 「所有人都偷著議論承歡,四哥就從沒好奇過嗎?」 「我問過額娘,額娘也說不清楚,她說皇阿瑪當年突然就抱了個女嬰回府,交給皇后娘娘撫養,對府裡的人說是十三王叔的女兒,卻一字不提是誰所生,額娘她們當然也不敢多問。我當時已經懂事,還去看過承歡,那段時間皇阿瑪整日與和尚道士往來,府裡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弘晝笑道:「除了承歡,誰敢在皇阿瑪跟前大喘氣呀?我都恨不得一輩子不見皇阿瑪,做他的兒子真是太累了。」 弘曆搖搖頭道:「你不明白,那段時間……」他忽歎了口氣,說道:「不管承歡是不是十三王叔的女兒,肯定是愛新覺羅家的骨血,因為承歡的名字是皇爺爺親賜,皇爺爺不會亂認孫女。」 弘晝歎道:「真是一筆糊塗賬,當年的事情怎麼就這麼亂呢?」 弘曆說道:「你別再私下裡亂打聽了,若被皇阿瑪知道,仔細揭你的皮。」 「我心裡有分寸,這事兒擺明瞭皇阿瑪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所以我們也不可能知道的,知道的人都……」弘晝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弘曆不吭聲,弘晝也罕見地表情凝重。當年的九王奪嫡,他們雖沒經歷,也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提,可隱約中,總會聽聞點滴,只是點滴已經夠讓他們心驚膽寒,他們都隱隱地畏懼著皇阿瑪,八叔、九叔,甚至他們的大哥都死得很隱秘。 一瞬後,弘晝又嘻嘻哈哈起來,笑道:「四哥,我回去了。」 弘曆笑道:「你安心回去,在背後嚼舌頭的人,我會讓他們管好自己的舌頭。」 弘晝說道:「知道四哥肯定不會只罵了我就完事的。」嘻嘻笑著作了個揖,自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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