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笙離 >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 | 上頁 下頁
三二


  她握了握拳頭,「加油,要有信心嘛!」然後她看了看時間,「莐莐,已經五點半了,你回去嗎?我要回松江的,先走了。」

  「我修改一下課件就走,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寶瑤走了之後,空蕩蕩的教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一行一行的看著課件,比照著講稿念,忽然我聽到身後椅子被拖動的聲音,嚇了一跳,往後看去,才松了一口氣。

  「打擾你了?」何彥非笑著問我。

  我搖搖頭,「沒,我馬上也要走了,你課上完了?」

  「上完了,好累啊。」他擰開隨身攜帶的水壺,剛打開來我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草味道,他喝了兩口清了清嗓子,看著我疑惑的眼神解釋道,「這裡泡的是膨大海,野菊花之類的,嗓子有些不舒服,講課太累了。」

  我笑笑,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著我電腦上的課件問,「你要過委員會了?」

  「是啊,這週六下午。」

  何彥非笑起來,他的笑容跟薛問樞的不一樣,是從眼底一直蔓延到唇邊,他的眼角沒有深深的笑紋,很寡淡的一個微笑,可是讓人覺得很舒緩。

  「施老師,要不你賄賂一下我?」他跟我開玩笑。

  「怎麼?你是委員會裡面的?」

  他點點頭,那股笑意藏在眼底,微微流淌。

  我松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他,「我可沒打算賄賂,但是我想知道,過委員會的標準是什麼?」

  他一攤手,「沒標準。」

  「沒標準?」我不可置信。

  他伸出食指在我下頜處懸空輕輕的比了一下,「施老師,你要笑,講課的時候要笑,這是你最需要改進的地方。」

  「你笑起來不是很好看嘛?怎麼上了講臺就笑不出來了呢?講課內容固然重要,老師的親和力也很重要。」

  回去的時候我把今天的事講給薛問樞聽,他嘴裡叼著半塊巧克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良久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忽然伸出手摟了我一下,又鬆開了。

  我被驚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語氣自然,「他們能告訴你怎麼改進,我只要給你個擁抱讓你加油咯!要有信心嗎,能過的!」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薛問樞繼續說,「你考八級那天晚上就想鼓勵你一下,不過沒辦法啊,我嘴比較笨,再說了,你在那麼遠,鞭長莫及……」

  我忍不住打斷他,「鞭長莫及不是這麼用的!」

  他果然有三秒鐘的停頓,很白癡的看著我,「這樣啊,那我以後不用了,施莐,其實你很優秀的,幹嘛老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薛問樞喋喋不休的很久,而那些音符和文字從我的左耳進去了,瞬間又從右耳飄了出來。

  那一刹那,他擁抱我的那瞬間,我清楚的感覺到,那種貪戀的溫暖從我的心底湧出。

  他們說,這是一種病,叫皮膚饑渴症。

  §第18章

  在我十八九歲的時候,最喜歡的不過是那股恣意流淌的曖昧情愫:轉身就可以看見的熟悉眉眼,課上放學後的言笑歡樂和不經意的試探,那種悄然滋長的歡喜隱匿在心底,那時候的心情好像是暈染的水墨中國古畫,含蓄,矜持,美的只能意會。

  兩場戀愛談的傷筋動骨,那些眉眼間調情的曖昧,擦肩而過的悸動已經撼動不了我,看多了身旁形形色色的分合,大約實在對情愛有些倦怠,有時候不由的就會問自己,兩個人在一起究竟是感情的維繫重要還是身體髮膚的相依牢靠。

  用了誰的蠱去套住誰的情,誰又會留下誰。

  我問過很多人這樣一個問題,網路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有些寂寞的通病,說起話來若是有些投機,倒也真真假假的半掩著真心相互試探起來。

  我也曾經在這樣的泥淖裡沉浮,大多數時候我只是浮在水面上,看其他人沉底。

  我喜歡問他們,如果找不到一個用心喜歡的人,那是不是去找一個身體契合的人?

  他們是各種各樣的男人,和男生。

  他們也沒有答案,或許,這類爛俗的問題他們也想不明白,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自己都有一堆破爛的感情賬,以前的,現在的,還有好幾合一的,有時候會流水一樣的倒給我,俗爛的詞語還有憂傷的輪調我連敷衍都懶的理會,這樣的問題,他們怎麼能會回答。

  我也不會回答,對於陳瀟甯和徐可林,我只有情,沒有欲,所以我更搞不清楚。

  可是剛才薛問樞的輕輕一摟,好像埋藏在身體某處沉重的一部分被熨帖的放下,身體需要的溫度被恰如其分的填滿。

  我想從後面抱他,然後摟住他的腰,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而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這樣最好,要是還希望有點什麼,冬日的暖陽最好。

  而這樣的初衷,只是覺得舒服和溫暖。

  薛問樞看到我兩眼放空的樣子,伸出手揮揮,「施莐?」

  我自然的「啊」了一聲,盤腿坐在床上,「我問你個問題啊!」

  「啥問題?」他漫不經心的把我的電腦打開來,藍色的亮光映在他的臉周,連眼眸裡都是亮閃閃的。

  我忽然改口了,快的令我自己都驚訝,「你們男人是不是都覺得初戀最難忘?」

  他幾乎沒怎麼想,「是啊,怎麼了?」

  「沒啥……」

  薛問樞的初戀,到底是什麼樣的呢,他現在還很難忘的回憶,究竟對他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而那道曾經的刻痕是不是永遠留在心底不可磨滅。

  我在飛快的想著。

  可是薛問樞笑起來,「初戀這檔事,咱一向是對事不對人,怎麼說在花季雨季談過戀愛,我也趕上高中最後的末班車,也算完整過,開局很夢幻,結局很扯淡,和誰談,不重要,那是我的幸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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