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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他搖頭,「等等有餃子,你要吃不?可憐的娃,難道是被家裡拋棄了?」

  我拿起銀勺,敲著高腳杯當當響,「大叔,幫我查一個人名下的資產。」

  「誰的?」他停下動作,黑瑪瑙般濃黑而警惕的眼睛直視我。

  「我的!」

  和那群人鬧到半夜才回家,爸爸媽媽早就睡覺了,留下張字條讓我明天早上早起去爺爺家拜年,我無奈,只好設了鬧鐘,倒頭便睡。

  耳邊隱隱的鞭炮聲音,翻個身想繼續睡,鞭炮聲越來越響,忿忿的鑽出被子,老媽正站在面前,氣勢洶洶的喊道,「起床了,小懶蟲!」

  我抓住被子,乞求,「讓我醞釀一會……」

  老媽一把掀開被子,把衣服全數丟在我身上,「快點,要遲了!」我只好悻悻的接過衣服長籲短歎時差在老爸老媽被薰陶了德國文化身上的失敗。

  楊叔早就在門口等我們,見到爸爸甚是高興,兩個人寒暄了一會,爸爸拿出禮物給他,他連忙塞了一個紅包給我,我正要推託不收,他笑著把我們推進爺爺書房,「老爺子等好久了!」

  果然爺爺早就在書房裡面練字,看到爸爸媽媽來非常高興,立刻紅光滿面的,叫小徒弟上茶,又是親自的搬椅子,楊叔跟在一旁,「老爺子,別忙了,你倒是歇下來跟致恒說說話!」

  媽媽連忙遞上禮物之類的,爺爺笑道,「回來一趟多不容易,還帶什麼東西,真是破費。」

  爸爸有些歉意,「常年不在國內沒法常回來看看,好不容易抽空回來,也只能帶些東西略表心意,說起來爸爸你老年卻一個人,無一兒女陪伴,我不孝呀!」

  爺爺搖搖頭,「是寧家虧欠你們良多,你的性子我是從小便知的,寧家也就你最有出息,其他那兩個孩子,真是讓人傷透腦筋!」

  爸爸放下茶杯,微微皺眉,「致靜和致愷又怎麼了?」

  爺爺長歎一聲,「他們最近生意不好,致靜的公司資金周轉困難,三天兩頭跑到我這裡訴苦,我還要為陳菲的工作煩心,甯蓓跟魏伍凡又鬧離婚,家裡沒有一天安寧的!」

  媽媽接話,「爸,您也別太操心了,大過年的喜氣點好,船到橋頭自然直!」

  爺爺笑的有些勉強,但仍是強打精神,「來來,小言,給你紅包!」

  我推託,爺爺佯裝生氣,「反正你還沒有工作,再說你要是跟文然結婚了,那爺爺還得送一份大的嫁妝呢!」

  瞬間臉紅,提到文然,一家人立刻發揚了八卦無罪的精神,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個小子有多好,有多優秀,心裡自然是高興,但是暗忖,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要不狐狸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和爺爺告辭,準備去外婆家拜年,剛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姑姑甯致靜,叔叔甯致愷和堂姐陳菲、寧蓓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走向爺爺家。

  甯致靜依然是那副譏誚的笑容,但是看爸爸時候多了幾分諂媚,「大哥呀,你回來怎麼都沒有打個電話給我們?我們好去接你呀!」

  爸爸只是微笑,「昨天才回來的,原本打算初三時候登門拜訪的!」

  她整了一下狐皮大衣,捂著嘴巴咯咯笑,塗滿蔻丹的手指看得甚是礙眼,「呦!哪能麻煩大哥親自上門呢?自然是我們一起去呢!是不是呀,致愷?」

  一旁叔叔探出一個腦袋,忙不迭的點點頭,「是是是!」

  寧蓓輕輕笑道,「寧言,聽姑姑說爺爺給你找了一個又帥又有錢的姑爺,今天怎麼沒見到的呀?」

  陳菲在一旁接話,「呦!不得了了,外公太偏心呀,你看我們老公都是自己找的,不帥又沒錢,害我們現在日子過得真是……不提了,寧言你可真是外公外婆的寵兒呢!」

  我毫不掩飾的笑起來,「寧蓓,你所說的姑爺還是H中畢業的,不知道H中什麼樣的男人能被稱為帥?」

  爸爸看了他們一眼,「有事先走了!」

  只聽見甯蓓低呼一聲,「見鬼!難道是H中那三個人中的一個?靠!她憑什麼?」

  一陣風刮過,我忽然覺得今年的冬天寒的徹骨,悄無生氣,一片死寂,就是過年再熱鬧,也掩蓋不住華美下的頹廢。

  下午實在困的撐不住,自己先跑回家睡覺,晚上再和姐夫謝風文然他們出去玩。

  睡的昏沉,忽然,電話鈴遠遠地在響,寂靜中,就像在耳邊,一遍又一遍,不知怎麼老是沒人接,就像有千言萬語要說說不出的焦急。

  只好自己披了件衣服下來接,聽筒中傳來爸爸焦慮的聲音,「小言,快來省中醫院,你爺爺突然中風現在正在急救!」

  幾乎是一瞬間的空白,隨即條件反射的應答,「好,我馬上過去,十分鐘!」

  放下話筒,冷汗涔涔,喉嚨似被掐過一樣,火燎的說不出話,也只能迅速的換上衣服,抓起包,直接沖向了省中醫院。

  §第39章 一波又起

  到了醫院,就看見爸爸媽媽、叔叔和姑姑一家全在那,爸爸眉頭緊鎖,看見我來了連忙站起來,「小言,你來了!」

  我看一眼急救室的燈還亮著,還沒問出口,楊叔就說,「老爺子正在裡面搶救,現在不知道怎麼樣呢?」說完重重的歎一口氣。

  一旁傳來了小聲的抽泣聲,一看是姑姑甯致靜抹著眼淚,「哎呀,爸,你可千萬別有什麼事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們不是又活生生的被人欺負去了?」

  頓時一陣厭惡湧上心頭,奶奶去世的時候她也是一副這樣的姿態,靈堂裡喊得哭天搶地,出去擺酒的時候又是眉飛色舞、高談闊論的架勢,不知道她是在哭逝去的母親還是在哀悼自己沒能得到遺產。

  爸爸有些慍怒,「寧致靜,別哭了,這裡是醫院,安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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