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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仿佛看出了我的窘態,韓晨陽溫和的笑笑,「吃個飯而已,還有你的桂花糖糕,等下給你介紹幾個人,都是我的朋友,不用拘束。」

  「呦,韓晨陽你來了呀,這位小妹妹是?」從偏廳走出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淺褐色的襯衫挽在手臂上,短短的頭髮,眼睛很大,笑起來眉眼彎成一條線,看上去很和善的樣子。  「我家小朋友,江止水,這是許博聞。」

  那個叫許博聞的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江止水,心如止水,很好聽的名字。」

  我大方的笑笑,「博聞強識,可取此意?」

  他笑笑,「正是博聞,可是本人資質愚鈍,不學無術。」

  韓晨陽打斷他的話,「你還資質愚鈍,算了吧,對了,晨琳怎麼還沒來?」

  「那是你堂妹,問我要人,我怎麼知道!」許博聞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去看看桂花糖糕做好沒有,等下那些廢物們來了你可要招呼一下。」

  等許博聞走了之後,韓晨陽輕輕的拍拍我的腦袋,「帶你是來吃好吃的,不是看你愁眉苦臉的,等下會有幾個廢物過來,你也別睬他們,反正有我呢。」

  我勉強的笑笑,心想你所謂的那些廢物指不定是哪種深藏不露的高人呢,這時候大門開了,一個個子矮矮的女孩子走進來,五官長的很精緻,姿態有些柔弱,一看就知道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而且那雙眼睛,看人的神態,也是微微的睥睨和傲氣。

  她看到韓晨陽冷哼了一聲,繼而轉向我,忿忿的撒嬌,「二嫂,二哥他太過分了!」

  驚雷三尺,我江止水的人生中,前所未有的不明情況的石化了。

  他在我耳邊輕笑,薄薄的熱氣撫過我的臉龐,「假裝一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開席的時候,許博聞端著盤子進來,月白色的青瓷圓盤,各種鮮有的生魚片拼成一隻完整的魚,放在冰上,白煙繚繞,另一隻黑色圓盅,高湯中盛著切的細如髮絲的豆腐絲,看上去鮮嫩油潤,每人面前放著一盅白瓷小碗,掀開來一看是飄著油花的清水,卻是香氣撲鼻。

  後來才知道是西洋參鮑魚燉牛蛙。

  真的是國宴的待遇,不管怎麼樣,這一趟是來的超值了。

  最後上的是甜點,煎餅果子,芙蓉餅,桂花糖糕,米粉鬆軟中帶著韌性,很有嚼頭,桂花和蜂蜜的香味融進了米粉裡,用糯米做的夾層更是錦上添花,甜而不膩,香軟可口。

  我悄悄的跟韓晨陽說,「我這輩子只吃過兩次這麼好吃的桂花糖糕,一次就是這次,還有一次是小時候在北京的時候。」

  他手微微一滑,飴糖蜜棗掉到桌上,我沒往心裡去,倒是韓晨琳好奇的問,「姐姐你小時候去過北京,什麼時候?」

  我微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四年級時候,夏天。」

  她「哦」了一聲,然後很熱情的說,「北京現在很漂亮的,跟以前差別很大的,姐姐什麼時候過來玩玩,哎呀,我說二哥,你倒是什麼時候把姐姐帶回去見大伯、大伯母?」

  他的笑容從容、坦蕩,入戲十足,「水到渠成的時候。」

  飯後一群人到活動室打牌,玩的是美國德州的一種打法,我是撲克和麻將無能,看見隔壁屋子裡有張檯球桌,拉拉韓晨陽,「太無聊了,我能不能玩那個?」

  韓晨琳附合,「嗯,我也不要打牌,姐姐我們去玩桌球,其實我也不是很會,那種球瞎撞撞就好了,沒准能鬥上一兩個。」

  我笑起來,「我也不是很會,好久沒打了,可能都生疏了。」

  僅僅一場二十分鐘就只剩下散落的花色和黑,韓晨琳可憐兮兮的望著我,「姐姐,你不是說你不是很會的,怎麼打這麼好呀,我基本都沒怎麼碰球,都給你打進了。」

  我整了整手套,還沒來的及解釋,韓晨陽和許博聞走進來,兩個人顯的很意外,「呦,我們以為這一場你們起碼要打上一個小時,沒想到這麼快。」

  「還有一個黑。」我俯下身,找好角度,輕輕的一個擦球,黑輕鬆進洞,「開局不好,沒有散開,不然會結束的更快。」

  他們倆對視,韓晨陽問我,「跟誰學的,這麼厲害?」

  我笑起來,實話實說,「江風教的,我初中開始就跟他混地攤了,不過我打的比他好。」

  韓晨琳把杆子遞給許博聞,「雖然我很想讓二哥跟姐姐打一場,但是我怕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許大哥,你得幫我出口氣呀!」

  許博聞搖搖頭,「我肯定不是她對手,韓晨陽還是你來吧。」

  異常艱苦的拉鋸戰,最後我還是輸給韓晨陽,我笑著阻止他收球,「我把最後兩個球打了吧,你看多好的二連,反正又不是比賽。」

  韓晨琳無不惋惜的說,「姐姐差一點就贏了,二哥你運氣好。」

  「他是防守型的,總是讓我打不到好球。」我手下發勁,清脆的響聲,兩球同時進洞,「韓晨陽,你很厲害的,我最怕碰到你這樣保守的打法,簡直就是命中的剋星,不過,要是在以前,我可不會輕易的輸掉的。」

  他笑的坦坦蕩蕩,「好漢不提當年勇,什麼時候我們去打場壁球?」

  我撇撇嘴,「實話告訴你,我除了桌球,其他的任何一種球類運動都是一竅不通的,連乒乓球我都不會,還有,我體育從來沒有及格過的。」

  韓晨琳驚訝,我笑笑,「所以我才覺得上帝是公平的,不會讓一個人全能,也不會讓他一無是處的,人生就是此消彼長的。」

  的確,上帝總是公平的,我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人,同樣,我喜歡的人也得不到他喜歡的人。  想想我就平衡多了,很多時候,我就是這樣安慰自己。

  不是不愛,是不夠愛(中)

  後來我和韓晨陽搭檔,和其他人打了一局,一個進攻型,一個防守型,配合的天衣無縫,休息的時候韓晨琳湊過來,對我耳語,「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我不敢告訴大哥、二哥,周圍又沒有朋友可以說,我有一個喜歡的男朋友,可是前幾個月前,就在我回國後,他跟我提出分手。」

  「那時候我都有了想死的心,可是那時候在國內,哥哥們都不在身邊,又怕家裡長輩看出來端倪,所以一直忍著,原本以為過幾天就好了,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一空閒下來就想到以前那些快樂的日子,怎麼也忘不了。」

  她垂下頭,咬緊了嘴唇,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我想回美國,我要他親口說出為什麼不喜歡我了,為什麼最愛的人,把我傷到整個人要去死掉一樣,這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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