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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我努力的讓自己放寬心,可是失落佔據了我的情緒,煎雞蛋的時候恍了恍神,滾熱的油滴濺在手指上,疼的我倒抽涼氣,卻讓我僵硬的神經一震。

  不自覺的苦笑,原來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不屬於自己的就是不能強求,順其自然吧。

  中午的實驗進行到一半,定了鬧鐘,然後和李楠師兄他們去食堂吃飯。

  我悶悶的在角落裡挑魚香肉絲的胡蘿蔔絲,一點胃口都沒有,李楠師兄用手肘撞撞我,「小師妹,想什麼呢,怎麼,沒胃口?」

  我實話實說,「嗯,阿九丟了,我心裡不舒服。」

  他微微的愣了一下,「小傢伙不是一直在你宿舍的麼,自己跑掉了?」

  「不是,我這幾天因為堂哥住院所以臨時住在家裡,阿九就放在朋友的宿舍裡養的,結果今天打電話一問,小美女走丟了,不見了幾天了。」

  他歎氣,「貓兒不認主的,這一走,估計是找不回來了。」

  旁邊有人聽的好奇,同實驗室的一個師兄試探的問,「江師妹養貓的?」

  李楠師兄幫我回答,「她撿的,一直養在宿舍,最近有事,托給別人了,這不,搞丟了!」

  那個師兄思索了一會,「好像我看到過江師妹的那只貓,是不是肥頭大耳,黃白相間的,我以前看她帶出來過,那皮毛油亮光滑的,尾巴很大,好像是很不錯的品種。」

  我一個激靈,「師兄,你在哪裡看到的?」

  「昨天是在圖書館前的噴水池前,我覺得就應該在附近吧,好像看到過兩三次了。」

  果然,沒有費任何功夫,在圖書館附近輕易的找到了阿九,它看見我也不叫,也不逃,蹲在座椅底下懶懶的看著我,我逗它出來,用小魚幹做誘餌,它理都不理。

  我氣的伸手就想把它拖出來,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阿九忽然叫了起來,「喵嗚」一聲,我立刻感覺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我氣的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把罪魁禍首拎了出來。

  它卻楚楚可憐的望著我,爪子搭在胸前,輕輕的嗚咽。

  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聽見背後有人叫我名字,太熟悉的聲音,我扭過頭對上那雙探究和玩味的眼睛,可是一瞬間,韓晨陽的目光變了又變,指指我手上的紅印子,瞪了一眼阿九,「這個東西抓的?」

  我只好點點頭,「離家出走被我逮回來了,可是我一點都沒預料會被抓到。」

  他接過阿九,拉拉尾巴,仔細的端詳一番,「變野了,江止水,你要是想養的話,我建議把它先送去寵物醫院看看,還有,你也得去醫院看看,搞不好,你馬上也會抓人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把車開過來,才回味出他話的深意,氣的我威脅他,「韓晨陽,你得開快點,要不我抓人也是抓你,估計我還會咬你!」

  他輕笑一聲,「是嗎,你屬犬的?名至實歸。」

  我冷笑,「原來你屬蛇的,伶牙俐齒。」

  把阿九帶去寵物醫院,老闆很熱情,尤其看到阿九那只碩大的尾巴很興奮,他告訴我們,原來阿九真的是很名貴的品種,叫喜馬拉雅貓。

  我對貓兒的寄養沒有什麼概念,韓晨陽倒是很清楚,問的仔細,末了小老闆說,「太太懷孕的時候,家裡最好不要養寵物,貓會有很多傳染病,尤其是弓蟲病,這樣會導致孕婦流產的,兩位先把貓寄養一陣子,想什麼時候來看都可以。」

  我木然的向韓晨陽望去,他也不出聲,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我笑盈盈的伸手去挽住他,裝出很賢慧的樣子,「謝謝你了,我們走吧,老公!」

  他笑起來,夾緊了我原本懸空挽著他的膀臂,我反手去輕輕的掐他,他連忙跟老闆道別,然後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屬犬的,馬上帶你去醫院,想咬人了就忍耐一下,乖!」

  去傳染病院開疫苗,然後拿到注射室挨了一針,我拖著一隻酸痛的腿去看江風,他見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很猙獰,嚇了一跳,「小妹,被狗咬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沒好氣的回答,「被貓抓了,剛打了針疫苗,疼死了。」

  「呦,今年咋這麼多災多難的。」他歎氣,「我整天在這裡快悶死了,董安妍不讓我看書,看電視,看電腦,你說這個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我不以為然,「你是病人唉,當然要聽醫囑,安妍都是為你好才會管著你,不然,她那些病人,她最多嘮叨兩句,誰有閒情管那麼多,反正她都盡責了。」

  他愁眉苦臉,「都要過年了,我還沒人身自由,我想去超市買年貨,我想吃桂花糖糕,玫瑰年糕,糖葫蘆,我要去靈穀寺還願,我要看春晚,打牌,放煙花,包餃子,吃火鍋。」

  這廝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我剛想找出什麼理由搪塞他,董安妍來查房,冷不防插了一句,「你想去超市?可以呀,我放你一個晚上的假,不過條件是,你得跟我去。」

  江風一聽,高興的連忙去找衣服,我低聲問她,「唉,他出去沒事吧?」

  董安妍笑的一臉狡黠,「沒事,我媽讓我下班去買年貨,反正江風沒事,就做做苦工,他也樂意,我也很開心,哈哈。」

  「唉,我也想吃桂花糖糕。」

  我出門之後第一句就是這個,那時候韓晨陽在外面接電話,他轉過身看我,原本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然後他低低的在電話裡說了幾句就掛上了,把手上的衣服遞給我,「走,吃桂花糖糕去。」

  車一路向西,上了洪武路,轉向中山路,漸漸把兩邊輝煌燈火,林立高樓拋卻在後,眼前開闊,濃蔭增多,密密的遮在車窗上,最後轉入一條安靜的林蔭道,寬闊平直的路面,只有我們這一輛車,顯的有些突兀,我都不敢肯定具體的地理位置,模糊的知道是軍區幹休所。

  他停車,領我進了一間別墅,有保姆開門,近門處是一架十二扇的紫檀屏風,那屏風上透雕的是青竹,圖上繪的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客廳裡臨時搭了一個紅木餐桌,餐桌上印著富貴牡丹麻紗桌布,一直垂到桌腳,我不由的拘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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