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千尋 > 如果可以這樣愛·續 | 上頁 下頁
四四


  「怎麼不說話?」他轉過臉問。

  「墨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你說。」

  「無論你在哪裡長眠,請在旁邊給我留個位置,等哪天我也要走了,就可以直接去那裡找你,這輩子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有沒有下輩子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在那個未知的世界裡能有你的陪伴,哪怕是天天吵架,我也會很滿足……」

  「考兒!……」

  「墨池,答應我好嗎?」我轉過臉看著他。他伸手拭去我的淚,摩挲著我的臉頰,笑了起來,儘管他的眼中也是滿眶的淚。

  「你真是個傻瓜!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為什麼這麼愛你,捨不得你,知道嗎?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母親也是這麼跟他說的,母親說,無論你最後埋在哪裡,一定要給我留個空地,因為在凡世掙扎夠了,最後還是要跟你在一起的,父親病逝後就葬在落日山莊後花園的一棵海棠樹下,母親離開山莊的時候就交代了我,她死後哪裡都不埋,一定要埋在那棵樹下……考兒,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伴侶,很多時候我都不太講道理,不會為別人去考慮,但是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從不後悔遇見你,所以我答應你,無論我埋在哪裡,一定給你留個位置。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在沒有最後躺進去之前,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太想念我,想想我們早晚都會躺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你就應該好好活著,不管是一個人過,還是跟別人過。」

  我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我可是看著你的,你不能言而無信,如果你自暴自棄,悲傷頹廢,我躺在下面也會很不安心……」

  「做鬼也不放過我,對不對?」

  「對!」

  「你真是個無賴,可是我愛你,墨池。」

  「你也愛你,白癡!」

  NO.5仰望天空的地方

  在沒有到新西蘭之前,我腦中對這個國家的印象就是遍地的草坡遍地的羊,包著花頭巾的美麗姑娘蹲在草地上剪羊毛。可是到了之後才發現,這個美麗的國家可不光是剪羊毛的,而是風景獨好,還有「白雲之鄉」的美譽呢。這個一年四季風和日麗的島國,像一葉扁舟漂浮在南太平洋上,氣候潮濕溫暖,無論是茂盛的雨林、清澈的湖泊,還是綠草如茵的山坡、水清沙白的海灘,無不把寬廣的自然空間和優雅的現代化環境結合得恰到好處。我在飛機上透過層層疊疊的白雲,俯瞰這片神奇美麗的土地時,就對這個國家充滿了嚮往。

  在惠靈頓機場我見到很多東方人,有日本的、韓國的,當然還有來自中國內地的,多是遊客和留學生。可是人來人往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嫵媚耀眼的安妮,一襲黑色的CHANEL羊毛呢裙,圍著一條大紅的披肩,令人驚豔。我丟下耿墨池就跑過去,尖叫著跟她抱在了一起。太意外了,沒想到時隔兩年我們會在遙遠的新西蘭重逢!

  耿墨池的口風很緊,硬是一個字都沒透露。

  「你怎麼不早說!」

  「是啊,哥,你怎麼不早說!」

  安妮還是這麼任性美麗,對著她哥哥又捶又打。耿墨池只是笑:「你們兩個瘋子,要早跟你們說了,你們會瘋得更厲害。」

  「安妮,怎麼不介紹一下呢?」旁邊有位男士彬彬有禮地沖我們微笑。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了他,轉臉看過去,有一瞬間的失神,好英俊的男人!夢幻般的面孔像極了《魔戒》中的精靈王子奧蘭多,只不過他是東方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眼神很勾人,笑容更是讓人頭暈目眩。不用介紹,我都猜得到他的身份。

  「你好,我是陳錦森,安妮的男朋友,」他非常紳士地朝我伸出手,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你可以叫我Kaven。」

  「Kaven你好,我是Cathy。」我的手被他握住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在西雅圖我接過他從香港打過去的電話。在電話裡聽他的聲音就感覺是個紳士,見到人更是優雅如王子。我知道安妮的,一直很花心,可這兩年沒聽她說換男友了,足見這個男人的魅力,我不敢小瞧他。

  耿墨池的母親更有魅力,當我在惠靈頓郊外城堡一樣的農莊見到這位美麗的婦人時,不由得驚歎這個世上是有美人存在的,耿母一襲中式旗袍,戴著珍珠耳環和剔透的玉手鐲,慈眉善目,笑容迷人,活脫脫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她先跟他的兒子緊緊擁抱,母子倆都是眼眶濕潤,耿墨池說:「媽,我專程來陪你過耶誕節的。」

  「知道,孩子。」耿母淚眼婆娑,撫著愛子的臉龐無限悲傷,想必她也知道耿墨池的病情已經挨不了多久,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人生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了。我一直就愛哭,見此場景早就哭得稀裡嘩啦。耿母瞧見了,轉而又擁抱我,拍著我的肩膀說,「考兒,真沒想到你會來,我可是沒聽池兒透一點風兒啊。」

  晚上,耿墨池的繼父夏牧野設宴為我們洗塵。夏老也是極有風度的人,舉手投足很有大企業家的派頭,甚是威嚴,跟遠在西雅圖的祁樹禮有幾分神似呢。但看得出來,他對耿母極其疼愛,眉目間總是愛意濃濃,這可能也是耿墨池對夏老很尊敬的原因,因為母親確實被照顧得很好,而耿母也總是時不時地微笑著跟愛子用眼神交流,母性的光華令她更是美麗非凡。耿墨池一直就是個孝子,母子雖然不常見面,情意卻濃得化不開。這個我完全理解,他自幼喪父,母親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我一直記得他跟我說過,他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讓母親快樂滿足。

  吃完飯,他自然是陪母親聊天,我也沒閑著,和安妮躲進房間說悄悄話,倒把陳錦森冷落了,關在門外很久。晚上我和安妮睡一個房間,感覺得出來,她現在很幸福,是真的在戀愛了,這讓我很是欣慰。但是看著她,我還是抑制不住的悲傷,只有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兩年來祁樹禮無數次明的暗的想從我嘴裡打聽小靜的下落,但我從未透露半個字。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她的身份是種潛在的危險,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如果有可能,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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