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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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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多廢話,去了球房。 今晚這裡人不多。高強度的小組賽剛結束,絕大部分選手都在休息,只有零星幾個桌子旁有酒店的住客在玩,不是職業選手。 林亦揚拿起一根公用球杆,指著一張備受冷落的八球球臺:「八球?會打嗎?」 這就像是一個跑步運動員,你讓他跑一千米,兩百米,或是一百米都能跑,但能拿名次的都是自己最擅長的那個。同理,你讓一個檯球選手來一把斯諾克,九球,或是八球,一般都不會有問題,但也都有各自的強項。 林亦揚這些年打九球,李清嚴是斯諾克。 林亦揚的意思是,都別挑對方最熟悉的,來一局公平的。 李清嚴當然同意。 「過去我和人打球,規矩也很簡單,」林亦揚從桌邊撈起了一個巧粉,擦了擦杆頭,說,「誰輸了,給對方碼個球。」 「我沒問題。要能讓你給碼幾個球,估計夠在圈子裡吹幾年。」李清嚴也挑了一個杆子。 林亦揚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還真是要給這小子收收骨頭了。 一共10局。 兩人按照九球的方式,爭奪發球權。毫無懸念,發球權被林亦揚一舉拿下。 李清嚴沉默著,在球臺上把八顆球擺成了一個三角形。 白球,被放在了開球線的正中。 李清嚴站在球桌一側,十分冷靜。中式八球,當然是在中國最熱門的,每個街邊的檯球廳都是。大家從小都打這個起步的,誰都不會比誰差。 林亦揚提著球杆繞到球臺前,他彎腰看自己要擊球的角度,再次用巧粉擦了擦球杆頭。 他第二次俯身。 整個人和球杆成了一條線,包括視線的落點也是筆直的一條線。林亦揚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散了,進入了比賽狀態。 重重一擊,清脆而巨大的撞擊聲,竟比球房裡任何一個桌子上的聲響都要大。 五顏六色的球在一瞬間被撞散,飛奔著,滾向每一個袋子,一個、兩個……最後八個球全部落袋。一個不剩。 這是一杆炸清…… 只有一擊,就進了全部的球。 這並不是奇觀,但要靠運氣。李清嚴也是要碰上運氣,才會打出這種「一杆炸清」的局面。他當然希望這只是個偶然。 可這是林亦揚的第1局,更像是一個下馬威。 「辛苦。」林亦揚平靜地指了指球臺。 輸者碼球。 李清嚴無話可說,彎腰去一個個袋子裡摸出球,再次用八顆球碼出了一個三角。 白球剛擺上發球線上,林亦揚突然俯身,毫無停頓地給了一杆重擊。各種顏色的球應聲飛出,一個接一個,全都爭先恐後地滾入球袋。一個不剩。 又是一杆炸清…… 「辛苦。」林亦揚仍舊平靜地指了指球臺。 李清嚴知道,這絕不是偶然了,他愈發沉默著,去掏出一個個球,給林亦揚碼放在桌上。接下來的十局,不過是李清嚴在碼球,林亦揚在擊球。 雖然不是局局一杆炸清,但顯然,李清嚴連摸到球杆的機會都沒有。 李清嚴甚至在最後一局前有了一絲慶倖,這裡沒有同行,看到自己一直在碼球。 甚至他都不得不承認,林亦揚還是對自己手下留情了,明明有機會在1000號房招呼所有人下來旁觀,但他沒有。 這也許,是林亦揚給孟曉東的一個面子。 完美的10:0。 因為酒精助興,林亦揚的一雙眼裡有了昔日幾分少年意氣,他把球杆支在了球臺旁,兩手撐在那,隔著一個球臺,隔著低矮的球桌燈光,瞧著李清嚴。 「是我輸了。」李清嚴說,心服口服。 林亦揚其實頭早就暈了,四十多度的烈酒,進門就是連著灌下去五杯,後來慢慢又喝了兩三杯。此時後勁兒上來了,聽著李清嚴這句,笑了笑。 「送你兩句話。」林亦揚說。 李清嚴看著他。 「上次在那個球臺上,我看你是照著孟曉東的路子,訓練自己25秒打一個球?這是聯賽的要求,但不是所有公開賽都這樣。」林亦揚指了指上次自己打過50個球的斯諾克球臺。 李清嚴意外,他沒想到上次短短的一個見面,就被林亦揚識破了這一點。 「每個球都磨蹭到25秒才去打,消耗的是你的靈氣,」林亦揚慢慢地,告訴他,「你是選手,不是比賽機器。」 語速慢,是因為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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