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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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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 Fish:你這麼晚還在球室,回家要很晚了吧? Lin:不回去。 Red Fish:在球室睡?有床嗎? Lin:有。 Red Fish:其實我心疼你,坐車送我過來再回去了。 林亦揚將一隻手臂倒背到頭後,頭枕著左手。 Lin:是心疼?還是想我了? Red Fish:……都有。 Red Fish:對了,你把紋身給我拍一張照片,我想做手機屏保。 他起了逗她的心思。 Lin:要上面,還是下面? Red Fish:……流氓。 Lin:? Red Fish:不要了。 林亦揚笑著翻身起來,找壁燈,撳亮。 他對比對著右臂,拍了張,剛要發送,看到她又問了一句。 Red Fish:對了,比賽的時間表下來了。我一會兒發你一張截圖,你看看能不能趕上,我研究了半天,小組賽你可能趕不上了。祈禱,我能殺入四分之一決賽,在週六。 Red Fish:週六,你應該會空了。 Red Fish:0.0人呢。 殷果很想他能看一場比賽,尤其這是她第一次職業賽,意義不同。 他讀得出來。 從早上他就為了這個心緒不寧。那些過去像是陳年的茶葉,早曬乾了,封存了,眼下卻像被人倒入玻璃杯,澆上滾燙的水,把那些點滴過往都漸漸泡開了…… 林亦揚摸著黑,在架子上找了一根新買的球杆,撿了最近的球桌。 光源遠遠的,照到球桌這裡,球在桌上,一面有色彩,一面是是黑色陰影……他想瞄準,可瞄了半天都沒有擊出一杆。 耳邊, 有人在說,老六,你服個軟,是你錯就認錯。 有人在說,六哥,求你了。 有人砸了茶杯,茶水全潑到了地上,劣質的水泥地,水都的被吸幹了。 留下了一地濕漉漉的茶葉。 …… 那年,他也是穿著牛仔褲的少年,只是不是這麼好的牌子,是從江楊衣櫃裡的淘出來的;也是運動鞋,不過只有一雙,一雙穿一年,髒了刷乾淨,趿拉著拖鞋去上學;那年他哪裡知道什麼是Saint Laurent,只知道街道叫Street,還總拼錯,英語爛得連升學都有困難。 那年,他在東新城的那間房間門口,發了個誓:不會再回來這個門,也絕不再進賽場。 這一句話,沒人聽到,他是說給自己聽的,也踐行了十幾年。 可誰都不知道,他那天出門,蹲在東新城門外就哭了。 林亦揚的視線落在想要擊落的那個黑球上,緩緩地抽動球杆,重重一擊。黑球飛一般撞到底袋邊緣,意外地,沒有進。 在晦暗不明的光線裡,它停在了袋口邊緣。 *** 殷果看他不回了,猜想,又是球室的信號不好。 她托著下巴,在檯燈旁,耐心等著。十幾分鐘後,跳出來了一句話。 Lin:練球去了。 小果:怎麼忽然想練球了? Lin:試試新杆子。 小果:你們球室杆子不錯,一看就是老闆懂行。 Lin:小果兒。 他突然叫她。 殷果瞅著那三個字,莫名親昵,能想像到他叫自己的神態和語氣。她眼睛裡全是笑,掩不住,被檯燈照得亮晶晶的。 小果:嗯。 Lin:以後我要犯錯了,給我個改正的機會,行嗎? Lin:不是說出軌那種。 §第二十七章 豪情仍在心(1) 林亦揚在一根根擺放球杆。他會習慣把新球杆擺在左側,因為離球桌近,大家會習慣先拿走。而他自己始終用最右側的那根,最舊的一根。 這也是賀老的習慣,包括滿場找快用完的巧粉,把新的給小輩用,也是老師的習慣。 賀老在圈子裡多年受人尊敬,就是因為恪守原則,愛護小輩,能跟著這樣的老師,本身就是一種榮光…… 林亦揚重新擺放完球杆,再看扔在球桌上的手機。他的小果兒有了回復。 Red Fish:好。三次。 Red Fish:十次也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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