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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這裡和紐約不同,是他真正生活了快三年的地方。在認識林亦揚之前,這裡對她來說就是個標誌建築物和博物館很多的城市,她還曾計畫著,哪年有空一個個逛過來。

  可現在,她對那些的興趣都喪失了,想去看他住的街道和公寓,甚至公寓門口的一棵樹對她的吸引力都比白宮要大。

  他意外,鬆開她。

  「不方便?」她站直了。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覺得沒什麼好去的。

  殷果鬱悶地等了好一會兒,沒回音,輕輕用膝蓋撞他的胳膊:「說話。」

  林亦揚在備忘錄裡寫:

  我在想,床上挺亂的。

  「亂……很正常,男人的床,」她在努力往單純的地方說,「男人的房間都挺亂的,我弟的房間平時都沒法進。」

  「是想看你平時住的地方,不是要住。」她又澄清了句。

  林亦揚雖然是個正常男人,會對喜歡的女孩有非分的想法,但剛那句話還真不是沖著那方面去的。他又打出一行字,遞到她眼下:

  不是想和你幹什麼,去就懂了。

  殷果瞅著那行黑色小字,沒話接了。

  很好,本來是單純要瞭解他的日常生活,幾句話就讓這件事成功過渡為:是否要在那裡幹點什麼。

  林亦揚倒是坦然,把殷果的球杆桶背上右肩,帶她離開聯合車站。

  在路上,殷果拉著他,仔仔細細地用手機打字,瞭解了所有的生病過程。林亦揚還給她看了自己給同學發的微信,裡邊有對方幫忙給他買藥的照片。

  除了VC就是潤喉的,殷果看到這些放了心,是和他說的沒差,免疫力下降,火全都上到嗓子了。當然,林亦揚隱去了關節疼痛等細節。

  他學校在富人區,學校宿舍貴,為了省錢就出來租房子,特地在便宜地段找人合租了一間公寓。

  他回到家時,餐廳沒開燈,按了幾次開關都沒用,估計是下午壞了。

  林亦揚想提醒她,等自己用手機照明,她就直接邁進了大門,緊跟著就聽到一聲撞箱子的響聲,她吃痛低哼了聲。

  一道白光從林亦揚手機裡照出來。

  殷果看清自己撞上的是個半人高的紙箱子,擺在門邊,她揉著自己的膝蓋,看那個箱子,還在擔心地問他:「這是你的?」

  林亦揚搖頭,早上走時還沒有,看這大小,估計是室友訂購的拼接傢俱。

  「你室友的?不是易碎品吧?」她擔心地上下左右找標籤,怕自己踢壞了外人的東西,害林亦揚不好做人。看到是木質拼接傢俱,殷果安了心,不是撞一下就壞的脆弱藝術品。

  林亦揚推開一扇拉門,右手邊上的,找到了落地燈的開關。撳亮。

  終於有屋子裡的光照出來了,也讓殷果看到了公寓的全貌。

  客廳好小,小到不能叫客廳,只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擺著一個餐桌。

  餐桌和水池之間能站一個人。

  餐桌和公寓大門之間,也是一個人的距離,所以這個快遞箱子擺在那,視覺上就填滿了走道。餐廳左邊是一個狹長的走廊,有個洗手間,再往裡走是一個房間。

  另一間房就是拉門之後的,在右手邊。

  殷果粗略看著,覺得這公寓最大不會超過40平。

  她指指左右:「哪間是你的?」

  林亦揚示意她,是拉門之後的那間。

  他把快遞箱子推到一旁,讓大門附近乾淨一點,把殷果讓進了自己的小屋子。

  整個房間小到只有一張床,在左側。確切說,這是一張沙發床,完全放下來的大小相當於一個加寬的單人床。就是這樣的一個物件,佔據了房間多一半的空間。

  餘下的地方,只夠放個簡易的茶几和一個書櫃和儲物櫃二合一的大櫃子。

  茶几底下還有幾個半透明的塑膠箱,應該裝雜物的,牆角也摞著幾個一模一樣的塑膠箱子,同樣是儲物箱。

  這麼小的房間,她和林亦揚並肩站著就滿了。

  她也終於明白,他說的「床上挺亂的」真是單純在說不好招待客人。因為房間小,擺不下椅子和桌子,也沒地方放沙發,小型的懶人沙發都沒地方。

  來了客人,只好坐在床上,或是打開推拉門,讓客人坐在餐桌那。

  對比吳魏在紐約的租房,相差太遠。

  林亦揚把殷果的球杆立在櫃子旁,開始給她收拾床。

  床上是挺亂的,有書,也有衣服。

  他前兩天生病沒心情理,堆到今天簡直沒法看。

  他收拾著,一面還在考慮,是否要換床單。

  殷果在門口看著他勞動著,想幫忙,無從下手,把自己的單肩包擱在了餐桌旁的黑色塑膠椅上。背後,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同時打開。

  她回頭。

  裡頭出來了一個睡醒的哥們,棕色頭髮,鬍子拉碴的,懵懵然往前走。他在迷糊當中和林亦揚打了聲招呼,進了洗手間。

  突然,人又倒退出來,詫異地看向殷果。

  殷果被盯得發毛,友好地揮揮手:「Hi.」

  哥們沒動,以為自己在做夢,表情極豐富地變幻了數次,倏地咧嘴一笑,大步而來,興奮地伸出右手,和殷果緊握了半天,熱情地問:「你是Lin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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